??? 在我的書房里,收藏有一只破舊的帆布書包。它四四方方,寬度跟一本教科書差不多,由粗針大線縫制,斑駁的表面有鐵銹、雨漬和泥痕,若仔細嗅一嗅,仿佛還飄溢著硝煙的味道。書包里面,放著一個素花布面的筆記本,舊得也有些年頭了,若掀開那一頁頁脆黃的紙,則會發現上面的字跡雖有點褪色,但其筆畫圈點,依然清晰如昨。
??? 它的主人是我的岳父。
??? 1945年 4月,不足 20歲的岳父在晉冀魯豫第四軍分區政治部當通訊員。這個書包,就是政治部主任白正戈同志發給他的。后來,岳父下到警衛連當教育干事、指導員,隨后因病回家休養……這只書包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
??? 60年后初秋的一個星期天,已經成為他女婿的我,攜妻帶子去看他,意外地發現了他當年的一張“軍中照”。當時,我非常激動,借助自己喜愛舞文弄墨的優勢,疾書了一篇隨筆,投到了《中國老年報》社,不料第二天就收到了《中國老年報》周末版編輯的回復,他們要求我把岳父的照片一塊寄去,擬定隨文配發。我連夜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岳父,老人當時喜得像個小孩似的。又隔了一天,我有事要到外地出差,沒想到剛下汽車,就接了岳父的電話,說他整理雜物時,發現了這只當年用的舊書包。
??? 我出差歸來,“馬不停蹄”地拉著妻子去了岳父那里。老人喜滋滋地走進臥室,一會兒就拿出了用塑料紙層層包裹著這只舊書包。他一邊打開,指給我們看,一邊慢慢回想、訴說當年的故事。那神情,恍若是戴著紅領巾給小學生講紅色革命史的校外輔導員……
??? 岳父對我說,你把這書包拿走吧,作為素材,一定可以寫出一篇比那張照片更精彩的文章。我喜憂交加,既為岳父的豪爽大度而暗自慶幸,同時也為自己淺薄的文字功底而羞愧——恐怕難如老人所愿!
??? 趁著夜色,我和妻子小心翼翼地將岳父的“禮物”帶回了家。中間,我總想以此為題,盡快“回贈”給老人點什么,可一旦陷于俗務,那點由心靈深處擦拭出來的火花,遲遲未能“燃燒”起來。直到“七一”臨近,在老家開照相館的三叔,那天進城來,我才想起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辦完。于是,我讓三叔就地取材,用攝像鏡頭給這只舊書包進行定格,以期把岳父的書包和它所負荷的精神,放逐于我文字的河流之上,潺潺向前、向前……
??? 值慶祝建黨90周年之際,再望桌面上那“歷史的靜物”,我突然心中一沉:1945年的舊書包,它該是一份多么寶貴的財富啊!我擁有了它,從此以后將永沐吉祥與恩澤的光芒。□李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