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麗的合歡花開滿枝頭,我突然想起娃娃曾叫它們“粉紅色的蒲公英”,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告訴她,那些粉紅色的,不是蒲公英,而是合歡花——她承載著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 離開部隊已有七個月之久,不知不覺中,還是會想起你們,我最親愛的戰友。如今的你們,還好嗎?那抹最喜愛的軍綠,那曲最動聽的軍謠,那身最華麗的軍裝,這一切,承載了我兩年軍旅生涯中太多的記憶。
??? 還記得,那時的我們總是一起抱怨,這樣的驕陽會把我們曬干,這樣的寒風會把我們撕裂。但不知我們是懷揣著怎樣的信念,一直堅持到最后。也正是你們,為我詮釋著什么叫做“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 還記得新兵團的時候,為了疊被子,大冬天的,天還沒亮就抱著被子跑去走廊占位置。我們害怕把班長吵醒,總是脫掉鞋子,輕聲輕腳地從班長床邊溜過。到了走廊,我們把被子往地上一鋪,躺在上面接著睡幾分鐘。那時,哪怕一分鐘的休息時間,對我們來講都是奢侈的;晚上的時候,我們不敢脫衣服,總是擔心班長們一個不高興,來個緊急集合什么的。記得剛入伍那會兒,一位老兵班長告訴我說:“晚上睡覺時不要解鞋帶,平時也把鞋帶系緊,以后你會懂的。”現在,我的鞋子還是不系緊鞋帶晚上直接脫、早上直接穿。
??? 在離開部隊的這七個月二十二天里,過去的一切,讓我難以釋懷。沒有人懂,也不會有人明白,那段感情,對于我們來說,那么真又那么深。
??? 雖然曾經的我們是那么的向往自由,說好離開時誰都不會流淚,還說退伍的那一天,要在全營吹個哨:“全營退伍!”可是最后,在退伍老兵代表發言的那一刻,當聽到身后男兵抽泣的時候,我們的淚水,卻也早已流出眼眶。兩年了,就這樣結束了,甚至早已經習慣了那每天數著日子,三點一線的生活,也習慣了早上四點起床,晚上兩點睡覺的煎熬,到最后,卻也是哭著喊著“我不走”地離開了。
??? 就在我寫這些的時候,我的眼前又浮現出我們一起壓被子、站軍姿,一起練習三大步伐,一起戰備、跑三公里,一起臥倒、爬戰術,一起持槍瞄準,一起射出第一枚子彈,一起擲出手中的第一顆手榴彈時的身影,更浮現出了開滿軍營的合歡花……我們每一個人從未孤單過。可是,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那么短卻又讓人那么留戀。
??? 有那么一段時間,我什么都不想,不想動、不想說話、不想吃飯,甚至是不想睡覺,擔心一閉眼,整個腦子里全都是你們。有那么一段時間,我總是發呆,到處都是你們的影子,然后,淚水在眼睛里打轉……
??? 風把樹上的合歡花吹落,滿地都是粉紅色,恍惚中,我回到了軍營,看到了你們,在跑,在鬧,在歡快地跳。
??? □高海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