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而實現收獲當然離不開秋收。秋收時令很長,逶逶迤迤四五十天。在秋收那些日子里,農民們起早貪黑、披星戴月,飯顧不上吃,水顧不上喝,不瘦上幾斤肉,怕難過去。
??? 秋收時節,站在阡陌縱橫的田間,你看吧,遍野都是成熟或將要成熟的莊稼:高高的隨風起舞的是玉米,低矮的如波浪一樣起伏的是谷子,張開小嘴隨時都會吐出金珠的是豆子,那些綻開小嘴噴云吐霧的是棉花。還有,紅薯、花生、芝麻等也都先后成熟,只待收獲。
??? 我小時候在姥姥家生活,參加過無數次秋收。那時盡管還是個孩子,可是在秋收面前人已無分老幼,能喘口氣的都要下地。
??? 掰玉米是秋收時節我比較喜歡干的活。雖然“海拔”不高,夠不到玉米棵子的腰部和頂梢,但我會掄起砍刀把玉米從根部砍斷,像林業工人似地把一棵棵玉米放倒。俗話說,“搬倒樹摸老鴰—來穩的”。我把玉米放倒,掰棒子也是穩的。不過,也有不穩的時候。一次,由于砍刀揮得過于孟浪,竟在自己的腳脖子上來了一刀,鮮血直流。
??? 割谷子是我比較不喜歡干的活。因為這跟割麥子一樣,累腰。一個時辰下來,腰跟斷了一樣,不站起來晃晃、搖搖,下面的活準落到別人后頭。
??? 起紅薯、刨花生我比較喜歡。因為,干這兩件活兒有站、有蹲,還能彎腰,各種架式都有,累當然還累,但是靈活。我們把刨出來的紅薯堆成堆兒,一下午的工夫,田野里就長出了一個個紫紅色的“小丘”。我們把品相規整的紅薯挑出來窖藏,把有結疤的切片兒。切紅薯常常要忙到半夜。之所以喜歡收紅薯這活兒,還因為餓了的時候可以燒紅薯吃。燒紅薯其實很簡單,就是在田埂上挖一土灶,干草、枯樹枝隨手可取。燒紅薯甜香,燒花生馨香,餓極了的時候,吃新收的這兩樣果實,爽得真能咽下舌頭。還有,燒熟了的花生常常在土灶里爆響,像秋收田野里喜慶的鞭炮。爆響此起彼伏、連成串兒,互相糾結,前一個響沒落地后一個響又撲過來,像慶豐收的農婦們不斷線的笑聲。
??? 好多年沒有參加過秋收了??墒牵夷軓某欣镄律鲜械男旅桌镄岬角锸盏臍庀ⅲ瑥穆愤呝u的紅薯塊上看到秋收的汗滴,甚至能從早掰的玉米棒子上聽到農民的嘆息……
??? 秋收過后,農產品的價格一般要回落,原因是大量集中上市。城里人從價格回落上得到了實惠。秋收又是一條紐帶,城里人和鄉下人的感情這時聯結最緊——因為秋收鼓脹了所有人家大半年的日子。
□劉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