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前,有幸踏上寧夏這塊神秘的土地。從因拍攝電影《紅高梁》而聞名的鎮北堡西部影視城,到偎依在黃河臂彎里的沙坡頭,從波紋漣漪、蘆葦叢生的沙湖,到內藏玄機、可納萬兵的神秘藏兵洞,于綿延不斷的沙丘之上,于穿云破天的峭壁之中,在滿眼黃土樣的世界里,處處感受到塞上江南那獨有的蒼涼、倔犟、灑脫、古樸與悲壯。
鎮南大隊
??? 出了銀川一直向北,左邊便是如群馬奔騰的賀蘭山脈,岳飛“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詩句激蕩心間。然而另一位當今著名作家張賢亮的名字卻在導游姑娘白玉華的嘴里,變得更加親切和自豪。張賢亮是寧夏人的驕傲,他不僅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創作了影響甚遠的小說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更以當時獨到的眼光和超前的市場的意識,創建了被稱為“中國一絕”的鎮北堡西部影城。
??? 影視城位于銀川市城區南北郊區空曠的荒野上。走進這座影城,對于出生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腳踏進了兒時的記憶。沿著用碗口粗木材搭建的走廊,一邊是黃土筑就的足有10米的高墻,墻上一道道的溝痕和凹坑,顯示著此處的久遠與荒涼。步行幾百米后,一座朝東敞開的黃土大門矗立在眼前,在黃土影壁墻上寫著“中國電影從這里起步”字樣,其背后的一棵大樹上掛關一條長木牌,上寫“鎮南大隊”。抬頭望,一條有五六百米的村街現于眼前。土筑的路面高低不平,彎彎曲曲,南側是一堆堆的玉米垛和麥秸垛,電影演員沈丹萍在此拍攝《被愛情遺忘的角落》時,與男演員在此約會的劇照懸掛其間,鋪在地上的麥秸似乎還能找到當時情景。半人高的黃土墻時斷時續。街道北側則是過去的農家了。只見一排排的低矮土草房,狹窄的院門,斑駁陸離的門板,有的敞開著,有的鐵將軍把門。沿街的馬棚里,石槽、栓馬樁一應俱全,棚角的食草還有地上的馬糞,像是剛剛使用過一樣。當時拍攝電影《牧馬人》時的“家”到了。躬身鉆進這座土草房里,一張破舊的八仙桌對門而立,墻壁上糊著顏色發黃的《工人造反報》,里屋小土炕上整齊的疊放了藍格格的被褥,墻角處懸掛著的一臺電視機里,《牧馬人》正在娶媳回家,場面熱鬧非凡。電視下面的木框里,兩只黑白相間的小貓甜甜地睡在其中,絲毫不為所動。步行街道上,一些著名影視劇如《紅高粱》、《黃河謠》、《黃河絕戀》、《老人與狗》等等。殘舊、衰而不敗的景象,以及這里的荒涼感、黃土味和原始化、民間化的審美內涵,讓電影藝術家們在這一片西部風光中,心情盡興地揮灑著他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大隊部
??? 正當沉浸于鎮南村農家,觸摸著童年時光的時候,一種意外的驚喜呈現在眼前。一處由土墻包圍起來,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院子門口上,寫著鎮北公社鎮南大隊部。哦,首先沖進耳鼓的是一種雄壯嘹亮的大合唱,聽不清歌詞,只感覺到聲音里的豪邁與奔放。只見院中央是一座方形的高塔,工農兵畫像手持寫滿了最高指示的紅寶書奮勇向前。院子東側是用樹木和柴草搭起的飯棚,整齊地擺著一排排老式八仙桌和長條凳,灶堂內柴火正紅,鍋里熱氣騰騰,后面的墻上用紅漆寫著毛主席語錄:“我國是一個有六億五千萬人口的大國,吃飯是第一件大事……”飯棚的北面是一處復原的大食堂,一條條標語傾斜著貼在墻上。不知道為什么,當時這樣的標語都是斜著貼的。在一排沒膝高、露著一道道木裂紋的長條桌凳上,擺著用高梁、玉米、地瓜等做成的窩窩頭,靠墻擺放著一列原來耩地用的木制耬,有兩只耬腳的也有三只耬腳的。通過這些實物,向人們述說著那個年代時不尊重科學、急于蠻干、自食其惡果的悲劇。北房正屋的第一間是大隊部辦公的地方,一張學生桌上放一把話筒,上系著的紅綢布。游客們爭先當一回“大隊長”或“婦女主任”,似戲鬧又像是回憶。第二間是審訓室,墻角地上的黃草里,坐著一位面黃肌瘦、滿面愁容、身披淺藍色棉襖的臘像農民,好像在向人們訴說著自己心里的憤懣。西面的三間是一個展廳,懸掛著十年浩劫時的一些黑白照片,中間是當時使用的水票、糧票、布票等等。院子的正南面則是一個大舞臺,用木板做成的背景上掛著一盞樣板戲 《紅燈記》里一模一樣的紅燈。其實這盞用紅塑料做成的紅燈,并不能發光。然而正是這盞不能發光的紅燈,卻照亮了天底下蕓蕓眾生的心胸,舉起它就能心明眼亮,舉起它就能斗志昂揚,舉起它就能克服困難打盡天下豺狼。這大概就是信仰的力量吧,人有了信仰,就有了精神,就有了奮不顧身的堅強力量。
??? 這座影視城建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由原來的一片羊圈改建而成,由最早的鎮南村起步,逐步拓展出了清城與明城兩大景區。所有迷人的景色里,都離不開那種土得掉了渣的黃土基調。正是通過這種自然的、質樸的、原始的美,向人們述說著歷史的變遷,述說著掩于黃土之下的萬種風情和人文故事。
??? ……
??? 離開銀川雖有月余,但那里的情景卻一直縈回心間,忘不了古人的勤勞、智慧與創造,忘不了黃土之上那厚重的文化積淀。
□尤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