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汝平
??? 看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被里面的各式美食所吸引,欽佩中國美食文化博大精深的同時,不由得想起童年時,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我們在家鄉的土地上,在廣闊的大自然里找吃的情景。
??? 一馬平川的原野,帶給我不一樣的童年感受。春天各式野菜生長,薺菜、灰條菜、馬齒莧、番白菜等種類眾多,割回,涼拌、爆炒、燒湯都不錯。但孩子們能夠直接享用的是茅草芯,即將抽穗的茅草,把芯子拔出來,剝去外皮,里面白白嫩嫩的,放在嘴里一嚼,甜甜的,有很多汁水,是孩子們的最愛。隨著河水上漲,夜晚照黃鱔、捉泥鰍也是喜歡做的事情,備一支手電筒,帶著魚叉魚簍出發,強光照射下,黃鱔和泥鰍仿佛傻了一般,任你捕捉,運氣好的時候,還會捉到鯽魚、鰱魚等,回去可以好好飽餐一頓。
??? 春夏之交,槐花成了首選,每個人用竹竿綁上鉤子,采摘鮮香的槐花,回去燒湯、煎炒、包餃子,如果采得多,吃不完,還可以焯水后曬成槐花干,能吃很長時間。不久,桑葚結出來,受到孩子的青睞。桑葚小時,硬硬的,看得我們心急,慢慢顏色轉紅,摘一個放到嘴里,仿佛把牙齒都酸掉。直到桑葚長成深紫色,才是味道最好的時候,大家采上一些,顧不得洗,就放到嘴里吃,吃得嘴唇烏黑,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互相嬉笑奚落。
??? 天氣漸熱,可吃的也多起來。除了水里的魚蝦田螺,還有白白嫩嫩的蓮藕。下河用腳在淤泥里踩,踩到硬硬的蓮藕便把它拽出來,蓮藕尚小,但也很嫩,非常適宜生吃,甜而脆。還有菱角,邊戲水邊采摘,剝掉殼子吃,滿嘴生津,味美無比。
??? 此時岸上瓜果桃梨自不必說,甜棒秸又成了新寵。甜棒秸就是玉米稈,那種長不出玉米棒的瘦瘦的桿子,營養都落在桿子里。大家也不怕天熱,在玉米地尋找,看到一棵便如獲至寶砍下來,每人分上一截,放到嘴里嚼,比多年后吃的甘蔗還甜。夏天的水鄉,是鳥類的天堂,鳥蛋自然成了我們尋覓的美味。鉆蒲地,逛葦塘,小半天就有不小的收獲,鳥蛋種類多,大小也不一,但是吃起來都是一樣的香。煮蛋、煎蛋、攤餅等等,各式花樣換著吃,總也吃不夠。夏天的美味,不得不說的還有知了,從洞里摳出的知了狗,夜晚剛剛出殼的嫩知了,以及樹上的成年知了,都會想方設法捉來,放到油鍋里炸,又是別樣美味。
??? 到了秋天,那是豐收的季節,水果瓜棗品類繁多,菜園里的茄子番茄,田里的山芋,都可以揪來或刨出來吃。最喜歡吃的是烤黃豆,黃豆收割以后,田里總有落下來的豆莢,收集起來,用枯黃的豆葉覆在上面點燃,待火燒盡,豆子也烤熟了,又香又脆。由秋及冬,田野蕭條,但仍舊不乏我們的吃食。留在枯藤上的扁豆可以烤,河泥里蘆葦的白根可以嚼,即使冰封大地,揭去小河里的冰蓋,下面還會有很多一動不動的魚。
??? 舌尖上的童年是美好的,而現在孩子,守著電腦或電視機,嘴里吃著各種精美零食,衛生與營養是沒有問題,卻也少了與大自然親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