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去春來,雨意淺薄。遠觀村煙杳杳,萬物于復蘇中靜佇,一片朦朧。坐在屋檐下,一個人安享輕素的雨聲,雨滴越來越大,而我的身體越來越小,凝成一滴雨水,匯進涓涓細流里,浸于土,消失于紅塵。
??? 聽雨,特別是聆聽春雨,是件非常有詩意的事情。春雨一般在夜間悄至,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仿佛是隨同夜夢到來的,夢里的情景真實,待早晨醒來時,又多半忘卻。記憶的味道殘存在夜話的碎片里,模糊的印象被巧妙地糅合進一層紗衣,風輕輕一吹,掀起經年的真實。此時卻是午后,春雨斜斜地淅瀝著,打濕了我的鞋襪,這份柔媚的景致似乎早已注定,我在順從天命地等著。
??? 我想,滴滴春雨,或許就是一種禪意。在我的日記本里記著無數次她綿綿不斷的響聲,像是一位美麗的姑娘在向我竊竊私語,訴說著知心話,訴說著她的含蓄多情、她的喜樂哀愁。合上往事的扉頁,我在上面注明日期,存檔進我人生的檔案柜,任歲月蒙塵。
??? 今天,一滴春雨驚醒我多年的夢,睜開夢囈的雙眼,去看周遭世界,綠色的地衣鋪滿我的院子,歡快的麻雀在煙柳雨霧間歌唱。光陰奔流,我的雙眸在雨中漂浮起來,一股暖暖的嬰孩般的情愫升騰。塵埃落定,我知道自己正穿越歲月,行走在一條寂靜的鄉村小道上,路旁的桃花對我燦爛地笑。
??? “春雨不分晝夜地吟誦著,優美動情的噪音聲聲入耳,讓沉睡的大地蘇醒,讓萬物萌動、泛青,讓綠色成為春天的主基調,讓花朵成為天下最亮麗的點綴。 ”
??? 這是作家劉墉筆下的春雨,據作者說明這是在春雨綿綿的夜晚寫下的。春夜之雨,悄然而至,文者未曾入睡,臨窗獨坐聽雨,那噪聲也是優美動情的,喚醒沉睡的大地,喚醒冬眠的萬物。可以想象到,麥苗泛青,柳樹發芽,野草鉆出地表露出嫩嫩的苞芽,春天的主基調就此定下。
??? 我所居住的屋子在村莊的外圍,地勢較高,可俯視低處。 “只要心懷詩情,低處,我也能俯視。 ”這句詩是在一位文友的微博里看到的,我想,這樣的俯視看得未必是風景,而是人生。是啊,誰的人生都必經磨難,誰的一生也不會一路坦途,重要的心態,身在低微處,也可眺望遠方。
??? 春雨飄搖,我的心靈在雨里升騰起來了。
□祝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