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當看到一輪明月掛在天上的時候,心中總泛起一陣陣波浪。想到兒時故鄉的月亮是那么明。
??? 每個人都有故鄉,故鄉都有明月,都喜愛自己故鄉的月亮。
??? 但是,如果只有孤獨的一個月亮,未免顯得有點孤零零的。因此在中國古詩文中,說出月亮總有什么東西當陪襯,最多的是“山”和“水”,什么“山高月小”、“三潭印月”不可勝數。
??? 我的故鄉是在山東魯西北的大平原上。小時候從來沒見過山,更沒見過大山,我曾幻想山是像房山一樣的高大墻吧,能頂天立地遮擋風雨。后來我長大了,父親帶我去濟南時才見到山——“鵲山”,其實是一個小山。我恍然大悟,山原來是這個樣子呀!因此小時候在故鄉望月從不和山聯系。像古詩蘇東坡說的“月出于東山上,徘徊于斗牛之間”。我是完全想象不到的。
??? 我的村邊有很多水,幾個大葦灣占據了村南的空地。在我兒時的記憶里,雖不像洞庭湖“八月湖水平”那樣有氣派,但也頗有一點凌波浩渺之勢。到了夏天黃昏后,我在灣邊的場院里,磕著瓜子,數天上的星星。有時候在古樹下面點起一堆火,然后上樹一搖,成群的知了飛落下來,比白天套知了要容易的多。我天天盼望著黃昏早點到來,天天晚上樂不疲倦。
??? 到了更晚的時候,我走到灣邊,抬頭看晴空一輪明月,清光四溢,與水里的那個月亮相映成趣。我當時雖不知道什么叫詩性但也頗為樂之,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什么東西在萌動。有時候在灣邊玩很久,才回家睡覺。在甜蜜的睡夢里,天上和水里兩個月亮重疊在一起,那月亮,更加晶瑩清澈。第二天一早起來,到灣邊葦子叢里去撿鴨子下的蛋,看見白白的發光,手伸向水里,一摸就是一個。此時此刻更是樂不可支了。
??? 我看見過許許多多的月亮,在大禹公園的池水邊,在新湖公園的湖里……這些月亮應該說是美妙絕倫的。我都異常喜歡。但是,我看到它們,立刻就想到我故鄉那葦灣邊上水里的小月亮。望著月亮,夢里常回童年的故鄉。
邵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