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故鄉(xiāng)位于禹城市區(qū)正北方30華里處的梁家鎮(zhèn)。 800多年前,我的祖先從山西省洪峒縣大槐樹遷到此處安家。蓋房時,選在房南100米處平地上取土。經(jīng)過800多年的修房蓋屋、燒窯使土,在百年前就挖成3米多深的百畝大水灣。后來經(jīng)過淤積,現(xiàn)已深1到2米了。目前,幾乎長滿了蘆葦,一棵緊挨一棵,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成就了今天初具規(guī)模的蘆葦蕩,蘆葦隨風搖曳而自成一方獨特風景。
??? 當你走進我故鄉(xiāng)的蘆葦蕩時,眼前是那么得浩蕩、無際。那不是南方的春暖與秋涼,那是一種肆意、狂野,卻帶有浪漫、濃烈。那是蘆葦與碧水與大地與藍天與水鳥與魚蛙融為一體的一種壯美!
??? 我經(jīng)常在想:為什么不是其它植物占領(lǐng)這片水域哪?而偏偏是這些蘆葦哪?
??? 初夏,當你乘上小船,沿著曲曲彎彎的水路,進入到蘆葦蕩的深處,看到一陣一陣的風從蘆葦叢中吹過,蘆葦會整齊劃一地朝一個方向彎腰、低下頭,一會兒又挺直了身子。這時,我們終于明白了,我們面前的每一棵蘆葦,后面都是整片蘆葦在支持。在這里,一棵緊挨一棵,沒有一棵是孤獨的。在地低下,水底里,蘆葦?shù)母o緊地連在一起,根系足有一米多深。是啊,根深苗旺,難怪每一棵蘆葦?shù)哪垩恳宦额^,不管在哪里,總是勁頭十足,總是迎風而舞。這種自信,比起其它植物來要強上百倍。它們每年冬天被收割,來年春天又重新發(fā)芽,年復一年,生生不息。它們不用澆水、不用施肥、不用管理,省工省時、省錢省心,可它們照樣生長得滿目青碧、勃勃生機;照樣生活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
??? 蘆葦,中空、有節(jié)、類竹,卻非竹非木,實為草也。每到秋后,細細的腰桿裹著金色高貴的外套,蘆花肆無忌憚地綻放,放浪形骸,極盡妖嬈。朵朵蘆花隨風飄飛,像大雪,漫天遍野到處都是。它們無拘無束,逍遙自在,陣陣風過,連綿起伏,白色的浪,像不可阻擋的百萬大軍,氣勢磅礴,涌向天際。詩云:“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
??? 我那可愛的故鄉(xiāng)的秋天,沒有蕭瑟,唯有震憾!
??? 在這個世界上,若論哪種植物能波涌浪接,能萬馬奔騰,能共舞水岸,能吐吶起伏,能氣勢如虹,能呼嘯奮勇,能與鳥為友,非蘆葦莫數(shù)也。
??? 有水就有魚,有葦就有鳥。我每次回家,只要有空,總會到蘆葦蕩轉(zhuǎn)一轉(zhuǎn)、看一看。我經(jīng)常深入到蘆葦叢中看小鳥。這個蘆葦蕩中,居住著20多種水鳥,有大葦鶯、小葦鶯、翠鳥、魚鷹、野鴨子、水雞子,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水鳥。它們在蘆葦叢中筑巢孵化,繁衍后代。只要一睜開眼,葦叢中就響起嘰嘰、喳喳、噠噠、咯咯、嘎嘎、咕咕、咔咔的叫聲,再加上岸邊楊樹、柳樹、榆樹上的喜鵲、啄木鳥、野鴿的鳴叫聲,此起彼伏,忽近忽遠,連綿不斷,悠揚婉轉(zhuǎn),簡直就是一場盛大的交響樂——宏偉的立體聲、美妙的大聯(lián)唱、悅耳的合奏曲。那種美妙,包含著驚喜、愉悅、欣慰、知足與長樂。故,人們把它點贊為“會唱歌的蘆葦蕩”。
??? 一次,我去蘆葦蕩深處,看到了許多許多的鳥巢,有圓形的、方形的、三角形的,也有橢圓形的,形狀各異,應有盡有,足見水鳥們的聰明程度了。我在一只筆筒狀的鳥巢前停下,巢離水面二尺左右的地方將三根蘆葦編織在一起,巢中有兩枚藍綠色的如麻雀蛋大小的鳥蛋,蛋上布滿了深褐色的小斑點。不一會兒,鳥巢的主人飛回來了,臥在了鳥蛋上。它長得并不好看,似乎也不怕我,淺棕色的小腦袋不停地東張張西望望。這就是蘆葦蕩中鳥兒數(shù)量最多的那種大葦鶯。在旁邊不遠處還有一窩,三只剛孵出的小葦鶯正張著奶黃色的小嘴等著爸爸媽媽們喂食……
??? 我怕打擾它們,悄悄走出蘆葦蕩。此時,夕陽已西下,凝望燦爛晚霞照映下的葦叢,臨風搖曳,婀娜多姿。我愿徜徉在這片蘆葦蕩里,讓這美麗的葦叢永遠定格在我的靈魂深處。
●張寶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