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姥姥已經離開我們兩個多月了,但她的音容笑貌依然鐫刻在我的腦海中,雖死猶生!
??? 我的姥姥劉秀美,1925年農歷十月在山東黃河故道旁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莊(王杲鋪泊莊村)出生。幼年時她上了幾年私塾,用老人家的話講,就是“能認識幾個大字”,到了婚嫁年齡,經人牽線與本村東院王秀才(即我姥爺)訂下婚約。姥爺畢業于新中國成立之前的德州師范學校,是四外八鄉數的著的文化人,在當時算是高級知識分子吧!
??? 姥姥和姥爺結婚后,相繼生育了三個姑娘,由于姥爺在外教書,接觸面大,思想前衛,性格活潑,再加上姥姥固守著農家婦女的傳統思想,下地干活掙工分、回家贍養老人、撫養孩子,成了姥姥生活的全部。最終,婚姻破裂,姥爺另續新弦。她年老的婆婆氣憤之下做出了“寧可不要兒子,也要留下媳婦”的決定,采取了離婚不離家的方式,留下了姥姥和三個年幼的孫女一起艱難度日。贍養一位年長的婆婆、撫養三個未成年女兒的重擔,就這樣落在了體重不足一百斤、裹著小腳、弱不經風的姥姥身上。
??? 姥姥用超常的心態和頑強的毅力撐起這個“畸形”的家,就像一位歷經風浪的舵手,駕駛著這艘搖搖欲墜的孤舟在茫茫苦海中掙扎,沖破了層層障礙,熬過了生活困難時期,駛向幸福的彼岸。隨著歲月的更迭,三個女兒相繼長大成人,并且都找到了稱心如意的郎君,組建了新的家庭,姥姥笑了!
??? 到這里,老天爺似乎也相中了這個能吃苦、肯受累、干凈利索、不對命運屈服的女人。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到姥姥身上——她患上了“菌痢”。在那個缺醫少藥、醫療資源極度匱乏的年代,這是一種致命的病癥。親戚鄉鄰抬著躺在擔架上的姥姥,輾轉恩城、平原、濟南等地尋醫問藥,輪番治療,最終,姥姥奇跡般地挺了過來。
??? 大病初愈后的姥姥離開了那個讓她飽受苦難的小土屋,來到女兒家,幫著料理家務,又擔起了照顧我們的重擔。每當想起夏日夜晚,依偎在姥姥懷里,享受著姥姥手中停不下來的大蒲扇帶來的陣陣涼風;每當想起冬天寒夜里,姥姥哆嗦著瘦小的身軀,來回在火爐旁為我們翻烤鞋墊的場景;每當想起姥姥不愿讓我們離開,露出不舍的眼神……,就有一股酸楚涌上心頭,讓我黯然淚下。我在姥姥的關心呵護下長大了,在自己的工作領域內也小有建樹,但姥姥卻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 姥姥一生中最后的二十年,應該是最開心的二十年。跟著女兒過著衣食無憂、頤養天年的幸福生活。特別是最近幾年搬到德州市區后,住到樓房里,冬有暖氣,夏有空調,女兒孝順,孫輩繞膝,眼瞅著重外孫、玄外孫降臨到這個世界上,親人越來越多,家庭成員不斷增加。子孫滿堂的家庭格局在姥姥的護佑下日益壯大,家庭和睦氛圍濃厚。
??? 但人總有生老病死,姥姥即使有再大的福報,也不可能違背客觀規律。自2016年春末,姥姥的身體每況愈下,在兩個女兒的悉心照料下,于2017年1月18日凌晨安祥地離開了,享年92歲,永遠地離開了我們,結束了她坎坷、勇敢、不對命運屈服、辛勤勞作的一生。
??? 親愛的姥姥,我們按照您生前的遺愿,送你回泊莊安葬,讓您魂歸故里,愿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 趙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