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童
思念于我而言,好像早就遠離了我的視線。前些日子還曾跟朋友高談闊論著早已習慣和適應了這種一個人的生活,可就在昨夜,一個人走在向海、向山的公路上時,突然有一種淡談的憂傷悄悄襲來。
路的一頭是海,只是今夜無風,沒有連綿不斷的濤聲入耳,而另一頭則通往大山的腳下。彎月有些昏黃,四周是綽綽約約的樹影在輕輕地搖晃,仿佛海面上搖著櫓的木船輕飄飄地浮沉著。無雨的日子,林子里的青蛙們也閉上了聒躁的大嘴,使夜的靜越來越深、越來越濃,似霧氣一般彌漫開來。
就這樣一個人走在清涼的海風里,忽然想起剛剛看過宮崎峻的《千與千尋》,路盡頭的大山里是否藏有另一個世界,是否也能經歷一段神奇的冒險之旅?一邊走著腦子里不停閃過雜亂無章的畫面,我無法把它們拼湊成一部美麗的童話,索性也不去想那山的誘惑了。
夜色漸濃,路上除了我就沒了別人。因月亮不清朗,月光無法投灑在我的身上,地上空空的連影子也無處可尋。我本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但在此時,卻多想讓他陪在我的身邊,輕牽著手,徜徉在這黑暗幽靜公路上,不需交談,就這樣,這樣安靜地走下去就心滿意足了。
先生遠在異國,一年中,只有兩三次休假的時候才能回來小聚,所以我才會說習慣、適應的話語。也許平日城市中的忙碌和煩躁占據了內心原本清靜的這塊陣地,讓人漸漸麻木。可是在這個月夜,它們卻崩潰瓦解。
朦朧中有一種酸澀的味道從心底涌出,打濕了雙眼。難道這就是思念的味道?
在燈紅酒綠的玻璃杯中沒有。
在卡拉ok的樂曲聲中沒有。
在勾心斗角的目光中沒有。
只有在心無旁騖的時候,思念才會爬上純靜的心頭,如月光般灑下一抹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