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逝去泯滅不了記憶。在父親走后的日日夜夜里,陶艷芳(化名)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父親,直到淚眼蒙眬。身為人母的她,回想起父親一生對她傾注的愛和關懷,總是萬分感慨。她覺得父親像一盞油燈,默默無聞地燃燒著自己,把濃濃的愛給了家人和他曾工作過的地方。
陶艷芳的父親是一名軍人,1955年轉業來到德州市交通局。端詳著父親的遺像,陶艷芳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鏡框,眼角漸漸濕潤,“那時的父親,身著軍裝,偉岸英俊,眼睛里流露出堅定勇敢而又樂觀的目光?!?BR>陶艷芳的父親已經過世12年了,可在陶艷芳的腦海里,他慈祥的身影一直還在。每當陶艷芳走在單位、小區里,遇上老熟人,有人還會對她說,“你有一個好父親,是他廢寢忘食地悉心照料才挽救了你的命?!?BR>幼時患病,女兒曾被醫生判“死刑”
陶艷芳永遠忘不了,父親背著她南下上海、北上天津求醫問藥的歷程。那時的她,剛剛11歲,趴在父親寬大的背上,看著汗水從父親那斑白的鬢角流下。她用袖口幫父親擦拭,父親就回頭沖她笑著說,“還是我家丫頭心疼我。”
1968年,剛剛過了春節,陶艷芳的父親便發現,女兒的臉色發黃、手指蒼白,還伴隨著牙齦出血?!爱敃r只是認為平時生活較差,缺乏營養所致,沒引起重視,也沒有就醫。”陶艷芳回憶說。到了當年2月5日,陶艷芳終于因為發燒,被父親背到了單位保健站查血?!爱敃r我的血色素只有5克。這時我們才發現,我是得了貧血癥。第二天,我被送到德州市人民醫院做精確檢查,確診為再生障礙性貧血癥。”當時,在醫生眼里,陶艷芳即將夭折的命運已經難以改變。
陶艷芳的父親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得如此絕癥,迅速背起她奔赴天津中國醫學科學院血液學研究所附屬醫院做穿刺骨髓化驗,得到的結論是急性再生障礙性貧血癥。醫生搖搖頭說:“這種病,不但在中國醫學界無法救治,就是在世界上當前也沒有有效的治愈辦法,所以不能收容治療?!甭犕赀@些話,陶艷芳的父親幾乎暈厥,但還是苦苦哀求醫生給予治療。最后,醫生被磨得沒辦法,只好給了“試試看的”三張油印好的中醫處方和一張西醫處方。
禍不單行,中年父親滿頭白發
回到家,陶艷芳的父親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為她治療,但是來自天津的處方并未見效,陶艷芳的病情不斷惡化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時,我的母親突然患上了風濕性心臟病,父親每天飽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钡?,陶艷芳的父親展現了軍人堅強的一面,并沒有向艱難的生活低頭,為了不影響母女二人的治療,他每天總是滿面笑容,“父親是個很樂觀的人,可我現在知道他的笑容背后有多少壓力、辛酸和苦楚。中年的父親,竟然已經滿頭銀發。不為了我們,他的頭發怎能白得這樣快?”
有時候,陶艷芳會因為藥苦,把藥罐打翻,可她父親卻從未斥責過她一聲。“父親用他那無私的愛包容了我,為了讓我喝下苦澀的中藥,一年200多服中藥,他總是先品嘗?!备赣H看著陶艷芳吃藥的眼神,陶艷芳一生都無法忘記?!拔抑滥抢锇颂嗟膼?,太多的希望?!?BR>病痛無情地折磨著陶艷芳,但在父親海洋一樣的包容與鼓勵下,陶艷芳漸漸變得堅強起來。
心細如發的父親,愛如山一樣深沉
“父親為人仔細,為了清楚地知道我病情的發展,他每天都會認真地做記錄?!彪S便翻開父親遺留下來的日記本的任何一頁,陶艷芳都會看到類似的記錄。“4月29日,惡心欲吐。服用中西藥與昨日同,睪丸素也已恢復注射,甲狀腺素片因無藥已停服。9點30分體溫36.8℃,夜間脈搏98-102。”
就這樣,經過一年的精心診治,陶艷芳的病情終于出現了好轉。在陶艷芳父親的日記中清楚地記著那天,“1979年5月21日起,一切血藥全部停止服用……我們一家經歷的坎坷風雨無數,但生活始終充滿溫暖、溫馨和溫情?!笨梢韵胂?,當時陶艷芳的父親寫下這行字時,內心是多么欣喜。
陶艷芳的父親愛家人,對工作也認真負責,把單位當成自己的家一樣愛護。工作的壓力、生活的磨難,陶艷芳的父親始終獨自承受,不與人說?!案赣H的工作很忙碌,每天,他都會騎著自行車去丈量市區的大街小巷?!彼幹屏说轮菔械谝槐尽兜轮菔袇^交通里程圖》?!薄皻q月的流逝,把操勞一生的父親帶入了暮年。年邁的老父親患上了腦血栓,嘴角歪斜,時常有口水流出。做飯時,他怕口水掉進燒菜鍋里,就戴上口罩?!碧掌G芳說。
2000年,陶艷芳勞累一生的父親去了。她跪倒在靈床前,趴在父親身邊自言自語,淚水打濕衣襟。她深知父親定會依舊牽掛自己的兒女,定會依舊關心家人的安康。只是她知道,父親永遠也不和她說話了。
12年過去了,陶艷芳仍念念不忘自己敬愛的父親。她還時常望著父親留下的日記念叨著:“父親,女兒想你了?!?BR>□實習生靳東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