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強
??? 隨著年齡的增長,懷 是作者我自己,時年12舊的情愫越發濃重,大凡 歲。我當時可是多面手,正常人都有這樣的感受。 懂得鑼鼓經,會敲鑼、會周末,在發小家中閑聊, 打落(lao)子,因男隊員提到三十六年前,一起跑 八個人,缺一不可,有時秧歌時的情景,我倆激動 誰身體不舒服,我就頂上不已,不再光鮮的臉龐, 去,當然主要以敲鑼為仿佛一下子換成了童妝。 主。鑼,銅制的,直徑約
??? 1976年春節期間,縣 40厘米,五六斤重。因敲里召開“三級干部會” 鑼不能坐著,只能站著,(縣、公社、大隊),為了 我左手提鑼,右手掄鑼搞好慶祝,要求各公社出 槌,因年齡小,耐力差,節目,俺村的秧歌隊幸運 每一場都得咬牙堅持。地被選上,在縣禮堂參加 秧歌隊最早組建于了會演。演出結束,秧歌 1950年,從河北省鹽山縣隊在慶云縣國營照相館照 北尹村請來的師傅,姓了一張合影像。 商,胡琴、鑼鼓、秧歌都
??? 這張黑白照片,攝于 是他一人傳授的。父親是農歷的正月初七,片頭上 第一代隊員,父親講,他模模糊糊留有“慶云縣文 那幫孩子們學了半年。藝會演留影1976.3.23”的 商師傅傳授的秧歌別字樣。照片沖洗出來,每 具一格,獨成一脈,至今人發了一張,可惜三十多 我也沒見到和俺村秧歌一年過去,現在大都找不到 樣的。秧歌,俗稱打落了。為了追尋這段記憶, (lao)子。落子是用兩塊竹我回了趟農村老家,四方 片做成的,長0.8米,中間打聽當年的參與者,輾轉 夾合著三枚銅錢,是為了全村,最后,終于在當時 耍起來增加響聲和節奏任我們小學老師的馬國生 感;落子的一頭扎著紅家(中間一排右四),覓到 綢,舞狀形似耍寶劍或單這張“真跡”。上面的人大 刀。都叫不上名來了,聽劉福 秧歌隊由八男八女十明(中間一排右二)講, 六人組成,男女兩人一副照片上有三人已病故。 架。生角(男孩)頭上包
??? 照片后排站著的八個 著彩綢,就像太平天國的男孩和前排蹲著的八個女 紅巾軍,前額上點著一個孩,身著戲裝,臉上涂著 大紅點,上面插著用彈油彩,中間坐著的一排是 簧、彩球做成的英雄機音樂伴奏的琴師和敲鑼打 子,舞動起來突突亂墜,鼓的老師。需要特別指出 煞是精神;黑色的布鞋,的是,中間右數坐著的第 鞋面上縫制有白布條,鞋三個、帽子上別著紅五角 尖上頂著英雄絲絨繡球,星的小男孩,不是老師, 酷似現代戲《沙家浜》中郭建光的鞋樣;老的藝裝是黑粗布做成的,上衣卡腰、扎腕、束腿,鑲嵌著紅邊,褲子外側縫貼著三道紅布條……
??? 父親排在最中間,身穿背著“團”字的藝裝,扮相英俊,字正腔圓,酷似一個小武生;三叔扮蠟花,皙白的嫩臉蛋,搽胭抹粉,跑起一陣風兒,如蜻蜓點水,輕盈似燕,酷似一個頑俏的小花旦。那時譜寫都是歌頌毛主席、共產黨、新社會和抨擊舊社會的歌詞。每年進了臘月,一直到一個正月,各村都來邀請去演出,當時還沒入社,老百姓自發地出馬車和提燈,出村進村鑼鼓喧天,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 不知啥原因,秧歌隊在父輩那一代人熱鬧后,就銷聲匿跡,一直到1975年又重新煥發了青春。我恰值少年,僥幸成為一名隊員。藝裝還是父輩們穿的那些舊服裝,只是蠟花改為女娃扮演,手帕改為彩帶,大肥褲改為綢裙,伴奏增設了嗩吶、竹笛,較父輩那時精彩多了。
??? 出外村演出,原來的馬車,換成了拖拉機,手提燈換成了雪亮的煤油汽燈,每在一個村演出結束,大家意猶未盡,戀戀不舍,簇擁著我們一直到村外,那景那情至今讓我留戀難忘。1976年的春節,俺村的秧歌隊有幸參加了縣里的會演,從此留下了這張無比珍貴的照片。
??? 時光如水,轉眼我已到知天命之年,昔日的秧歌隊早已銷聲匿跡,恐怕要成為歷史。我偶爾憶起,不免有些惘然。最近,聽說縣里為繁榮群眾的業余文化生活,搶救挖掘非物質文化遺產,想重新把俺村的秧歌隊組織起來,我得知興奮得睡不著覺。
??? 我衷心地祝愿這傳統的民間藝術,成為“永不消逝的番號”,在新的時代重新綻放異彩,代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