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善軍
??? 出生、上學、工作、結婚……人生的這些關口不知道要照多少張、多少次照片,而我記憶之初的照片就是這張照于三十年前的二吋黑白照片。這張二吋的黑白雙人照照于1982年春天。照片中的左邊穿著棉襖的小男孩就是我,那時我才7歲多。而右邊穿著中山裝的則是我姨姥姥家的二舅。
??? 那時二舅剛從德州師專畢業,分配到王鳳樓鎮中學任教。二舅老家是城西南十里地的十里墅,他任教的王鳳樓鎮則在城東二里地,是我家所在的鄉鎮,學校離我家只有20多里地。
??? 二舅上班后,發了第一筆工資就先買了輛鳳凰自行車,每逢周末不回老家就到我家來玩。每當聽到清脆的鈴鐺聲從胡同里傳來,我就知道二舅來了。我就會飛似地奔出去,因為他掙錢了,能給我帶點油條或饅頭等好吃的。
??? 記得1982年春天的一個周末又到我家,那天正好是離我村五六里地的水務大集。閑來無事的二舅對母親說:“姐姐,我剛發了工資。帶著海軍到集上照個像!”媽媽答應了。媽媽給我找出綠色新棉襖,讓我穿上。我聽了后說:“二舅,我不去!聽說照一次像就丟一次魂!”我對二舅說道。“哪有這回事!”“聽你二舅的,你二舅是大學生,什么都懂,你舅說沒事就沒事!”在媽媽的勸說下,我坐上二舅嶄新的26式鳳凰自行車,和二舅有說有笑地去了。
??? 走進集上的春光照相館,一間不大的房子,墻上掛著彩色的亭臺畫布,畫布前擺放著一把椅子,再向前就是相機。那時的照相機可不是現在的數碼的,而是把一個照相機安在支架上,上面蓋著一塊黑布。
??? “你們照幾吋的?”照相館的一位男營業員問道。“我們爺倆照個兩吋的吧!”在營業員指揮下,二舅坐在椅子上,我站有他右邊。照相的人拿著一個夾子似的東西,掀開照相機的黑布,在里面搗鼓了一會兒。然后手里握著一個類似于現在血壓計的壓氣的球形東西,對著我們說: “掙大眼睛,不眨眼,說茄子!”看我們表情好時他就用手一按那球形的東西,眼前一亮。營業員向我們一擺手示意照完了。那時照片可不像現在立等可取。“什么時間來拿照片?”二舅問營業員。 “下集來取吧!”
??? 懷著些許期待等二舅把照片取來一睹為快。五天后,二舅帶著照片來了。看著照片,自己還挺精神的,也沒像別人說得照相后丟了魂。后來想,那是大人怕照相花錢,糊弄小孩子的。媽媽后來買了個像框,把以前的照片連同這張二吋的黑白照一同放到像框里。
??? 由于離家太遠的緣故,一年后二舅就從王鳳樓鎮中學調動到離家較近的王廟鎮工作了。而三十年后我居住的樓房居然與二舅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上。見面后談起當年往事,當然也談起了我們爺倆當年照的那張照片。談話中知道他那張照片早已沒有了。“二舅,我還有呢!”。此后,我就把那張照片從媽媽的像框里取出 來 , 用 相 機 反 拍 下 , 用E-mail發給了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