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6年春節剛過,有消息說龔洪深去世了。
??? 怎么可能呢?今年大年三十我倆還互通短信問候春節呢!我盡管心里不相信這是真的,但仍然放心不下。我又給洪深發了一個很長的短信,問他是不是有不方便的事沒告訴我。但一直沒有回音。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我又連續打了幾個熟人朋友的電話,結果讓我非常痛心,這消息是真的。農歷正月十一日,龔洪深真的永遠離開了我們。他在去世前告訴家屬,所有的同學、戰友、朋友都不要通知,他就這樣靜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 洪深是我的同學、同鄉和好朋友。 1950年他出生在平原縣王打卦鎮張序班村。他逝世前是哈爾濱武警學院政委,大校警銜。家安在遼寧省沈陽市。去年4月份,因老家有事,他和老伴中斷了正在山西的旅游行程,匆匆趕回家。為老家的事他從不麻煩別人,所以到他臨回沈陽的前一天才告訴我。我把他接到平原,找來幾個熟人一起陪他吃頓飯,因為是晚上,我特意找了攝影技術好的同志為我們拍了一張合影照,照片當晚就沖洗出來,給他帶上一張,我留下一張,我還特意在照片的背面寫上“二〇一五年四月二十四日于平原”。沒想到這竟成了我和洪深的最后訣別。聽到他去世的噩耗,望著這張最后的合影,我止不住淚雨紛飛,一幕幕幸福的場景成了悲涼的回憶。
??? 他是不怕吃苦、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我們兩個人的村莊只相隔2里路,1962年夏天,我倆一起考入了平原一中初中部,又被分到同一個班,住在同一間宿舍。這一年我13歲,他只有12歲。我們倆上學一起走,放學一起回。我們的家距學校20多里路,來回都要步行。特別是星期天返回學校時,還要帶足一個星期的干糧。我倆一人背一個布口袋,里面裝的多是地瓜、地瓜干、菜團子之類的東西,足足有十幾斤重。20多華里路我倆往往要歇六七次腳才能到學校。夏天還好說,一到冬天,天又冷,身上一出汗,一歇腳渾身冷嗖嗖的。有一天,我倆走到城西毛莊村時,村西頭有一個大灣,里面布滿了枯黃蘆葦,這時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東北風一吹,“沙沙”地響,我們兩個10多歲的孩子心里害怕起來。洪深發誓說:“等長大了,第一件事就是要買一輛自行車。 ”
??? 那些年國家遇上了特大的自然災害,洪深家里兄弟姊妹多,經濟條件十分困難,全家省吃儉用供他讀書?!案F人的孩子早當家”。洪深知道家里供自己讀書不易,因此,特別不怕吃苦,學習特別刻苦。有時不到星期六,自帶的干糧就吃空了,每到開飯的時候,他就偷偷地躲到一邊去學習,不讓別的同學看到。洪深的學習成績在班級里總是名列前茅。 1965年,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高中部。他分在一班,我分在二班。在平原一中6年的時間里,我倆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 他是對黨忠誠、拼命工作的好戰士。1968年我應征入伍,在濟南軍區某部紅四連服役,那時部隊在江西執行任務。洪深1969年入伍,在沈陽軍區某部服役,我倆書信往來,互相鼓勵,我們先后入黨。1971年我回家休假探親,正巧洪深到北京給解放軍報送稿件順路回家看看。知道我在家,他回家后第二天就來找我。我倆談了整整一天,既交流在部隊的情況,又談將來的打算。他對我說:“到年底我可能要復員回來了。 ”我問他有什么打算,他說到時再說吧!我囑咐他無論走到哪里,都不要放下手中的筆。他回部隊后拼命寫稿子,先后在《解放軍報》、沈陽軍區的《前進報》和地方媒體發表了大量的稿件?!拌F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年底他復員回到了家鄉。他在家干過農活,出過河工,在老家找了對象結了婚。由于他在部隊的首長對他印象很好,第二年,部隊亟需這方面的人才,首長通知他返回部隊,洪深又第二次入伍了。
??? 回到部隊后,他給我寫信說一定要珍惜這難得的機會,一定要拼命工作,報答黨的恩情,報答組織的信任。由于他優秀的表現,第二次入伍后他很快被提拔成了干部,先后在團、師政治機關工作,下連隊代職鍛煉。實行軍銜制后,他已升為武警遼寧總隊政治部副主任。后又提拔到哈爾濱武警學院政委,大校警銜。2004年,因干部調整,領導找他談話,征求他的意見能否提前一年退休,為其它需提拔的干部騰一個位置。洪深毫無怨言地說:“只要有利于部隊建設,堅決服從組織安排。 ”這時。我正好在哈爾濱出差,我倆又整整談了一個晚上,看得出,洪深是真心自愿地提前離崗,表現出一個共產黨員的高風亮節,他不愧是黨教育多年的黨員、好干部。
??? 他是熱愛家鄉、重情重義的好兄弟。洪深雖然身處東北邊陲,但他心系家鄉,熱愛這塊生他養他的熱土。每逢縣里在東北有什么公務活動,他都積極參加;老鄉、同學找他幫忙,他都傾盡全力,力所能及。1992年11月,縣里參加山東省在沈陽組織的經貿活動,洪深在丹東武警支隊蹲點。他接到我的電話后,立即從丹東趕回沈陽,陪同縣里的領導和經貿部門的同志考察沈陽的“五愛”市場,協助了解縣里生產的絹花由東北出口銷往俄羅斯和東歐市場的情況。又陪同縣領導到遼東半島考察生產玻璃需要的原料硼砂的情況,前后近一個星期??h領導表示感謝時,他說:“我能為家鄉服務是我的光榮,沒關系,我請假了。 ”
??? 2011年,我和幾位退下來的老同志到東北考察有關紀念館的建設情況,洪深也退下來幾年了,他陪我們參觀了設在沈陽的幾處紀念館,又想方設法陪我們到長春考察了“九·一八”事變紀念館、“日本關東軍司令部舊址”等有關情況。近幾年,隨著年齡的增長,洪深總是找機會回老家多看看。對老家地方政府工作中遇到的難處,他都很體諒,全力配合支持。有一年,因為修西氣東輸管道,途經張序班村南,正好他父親的墳墓需要動遷,他在做好家中兄弟姊妹思想工作的基礎上,按時完成搬遷,沒給村里鄉里添一點麻煩。他總是教育家里人要自覺地遵守國家的法律法令,有國才有家,要支持地方政府的工作,特別是鄉村兩級的工作,不給政府添麻煩。他每次回來,我們熟悉的要好的同學朋友都要坐下敘一敘、談一談。我沒想到的是,去年四月這次見面竟成了我們最后一面,他那健壯高大的身材,豪爽親切的面容,總是在我眼前縈繞……
??? 洪深,你沒有走,你永遠活在我心里!
□劉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