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聽說曉麗八十歲的老父親過世了,同學們相約,一起去靈前吊唁慰問。
說來還真不湊巧,紅云瞅瞅周遭的同學,除了她是個無人過問的下崗工人,人家都是局級、處級、科級的大小干部,都有人互相搭訕說話,滿臉堆笑地打招呼,只有她像個天外來客,成了局外人。她茫然地站在人群里,驚奇地發現,不用玩游戲,自己就被動成了一個植物人,孤獨得就像茫茫大海上飄著的一葉小舟。
有人提議,按以往慣例辦,先把份子錢和名字記一下,把禮錢裝在一個信封里,然后吊唁時直接遞給曉麗就行。就這樣一個收錢,一個記賬。紅云下意識地往后又退了退,她知道,在這個人群里,會有人發號施令,她只負責照辦就行。
本來十多個人,由近及遠挨個兒寫的,可她恰恰站在了倒數第二個,等到輪著她寫名字交錢時,卻發現記賬的直接跳過去了,先寫上美玉科長的名字,最后一個,才寫上了她的名字。
上班時,在單位的級別很清楚,原來生活中比單位區別得更清楚。本來隨份子這是人之常情的小事,無可厚非。但今天的感覺,怎么就像吃了一個蒼蠅般那么難受,究竟是啥滋味兒呢?紅云自己也說不清。
她想,若再有這樣的事情,還是一個人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