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對人體器官愈發著迷了。請不要誤會,我不是個變態狂,我是一個大夫,原本就是我們這個城市里小有名氣的“一把刀”。何況,自去年以來,我主刀的幾例器官移植手術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這讓我紅極一時,成為這座城市的驕傲。
成功意即“成活”,但“巨大”怎么理解呢?我這樣一說你就明白了:一位自感升遷無望而自殺未遂的小職員,在我為其成功實施心臟移植手術后,如今已坐上單位一把手的寶座;一位因感情屢次受挫的小伙子酒后殘忍地用刀子割下自己那條不爭氣的舌頭,在我為其成功實施舌頭移植術后,如今已成了某長的乘龍快婿;一位在戰場上被嚇破了膽的士兵,在我為其成功實施膽囊移植術后,如今已因在戰場上玩命的出色表現,被部隊首長破格提拔為軍官……
其實他們不知道,真正創造奇跡的并非我的醫術有多高明,而是這些被移植的器官質量上乘而已。我有一個神秘的供貨渠道,這些器官就是我利用職務之便偷偷從黑市上低價購得的。至于我的供貨商是如何得到這么多物美價廉的器官的,我并不去多想,因為那不是我管得了的。我只知道,他提供給我的器官總會有神奇的功能。
我是后來才聽說的。那個供貨商曾是一個火化工,他總能從焚尸爐里搜集到那些貪官奸商、犯罪分子等燒不爛的器官,于是偷偷保存起來待價而沽,沒想到效果還真不錯。盡管我明知道這些器官肯定大有來頭,但我知道事情真相后還是吃了一驚。然而此刻更令我吃驚的是,我發現我正在手術室里,而且是躺在了手術臺上一動也不能動。迷迷糊糊中,聽到主刀大夫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說:“行了,以后他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他的腦子已經被換了……”■王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