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兮,黃葉飛舞。小時候,怕冷的我,刻意躲避秋風,去找尋溫暖處。一種對溫暖的渴望,讓我和伙伴們不斷去尋找房屋以外的避風港。
房檐下可以避風。房舍雖然破舊,卻能夠阻隔秋風肆虐的行程。我們站在院子里的房檐下,享受著天邊陽光很弱的溫暖,心里便也鍍上了陽光的顏色。雖然小院的四周還是陰風怒號,樹木飄搖,而我們心里的溫暖感覺油然而生。
墻根下也可以避風。小時候,我們會經常集聚在高墻下,靠在土墻上,相互間不管不顧地擁擠著,玩一種“擠油油”的游戲。伙伴們一個個鉚足了勁、憋紅了臉,雙臂叫勁,兩腿如弓,身子如潮漲潮落,借著陣陣沖勁,務必將他人擠出隊列,而確保自己安全無虞地緊貼墻根。競爭的激烈,游戲的快樂,讓我們忘乎所以。
干溝里可以避風。秋風起處,干涸的河溝也引起我們的注意。那里不但朝著太陽,還能避風。特別是溝邊上還有一些植物的果實,可供我們美美地享樂一番呢。大家一邊游戲,一邊找尋小小的果實,其樂無窮。能在秋風下沐浴陽光,品嘗美味,游玩戲耍,那可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多年以后,中年世故的我,想起童年時的天真無邪,感慨萬端,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我知道,所謂人生,就是一種從幼稚到長大,到走向成熟世故的過程。我們長大了,成熟了,經歷了很多,收獲了很多,同時也失去了很多。現在,誰也不會像兒時那樣瘋玩,再去尋找躲避寒冷的避風港了。
在我們的生命中,那些逝去的少時記憶,為什么讓總是我們殷殷紀念、依依難舍呢?那種行為也許是可笑,可那種感覺是快樂幸福的。那種天然的快樂幸福,如今我們已經無法再復制和體驗了。但那種難得的感覺和久遠的幸福,不會因歲月的流逝而丟失,也不會因時間的沖刷而掉色。在我們的記憶中,它們會愈加深刻,時時散發著一種美好和溫馨,悄悄無聲地溫暖著我們的心靈。
□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