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琇榮的文字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余光中《等你,在雨中》那首詩里的女孩, “像一首小令”“從姜白石的詞里”有韻地走來,帶著一份婉約與詩意,有幾分古典,又有幾分神秘。
??? 女性對于生命的認識往往更多出于感性,而她更多了一份理性的思索和知性的探詢。在她的筆下,萬事萬物均能引發她的哲理情思,生發出關于生命的追問、關于人生的感懷、關于存在的妙悟。這部文集非常突出的特性便是其思想性,這份思想帶有一份女性特有的細膩溫婉,有一種單純的明澈感。
??? 歲月在每個個體心靈中,留下的印記如此不同。無形的時間在作者這里具化為一幅幅動人的畫片,一幀幀迷離的風景。我個人認為這是作者寫的最好的部分,最能體現作者內心真實的悸動。如在《漸行漸遠》中,一個“漸”字表達著對于時光流逝帶來的無限感慨,記述著光陰的飛逝帶給她的恐慌、焦慮和自我撫慰后多少有些心虛的氣定神閑。同樣,在《秋意枉》中作者寫道:“若不是一場秋雨的提醒,斷不會想到已是深秋時節,一切匆忙的,如同午后透過婆娑枝椏落在稿紙上的點碎陽光,從這頭,悠忽間移到了那頭,似乎可以聽到時間的腳步輕快地跳躍著,漸行漸遠。 ”這段文字如此清新可喜。
??? 另一方面,作者對日常中常見物象的思索也時有獨到之處。如煙、酒、茶等尋常俗物到了作者筆下,都仿佛具有了非同尋常的靈性,散發出文化的韻味。其中尤以《茶語》更具禪意: “道家推崇:無光而耀。古人亦言:人生最美莫過于花未盛,月未全……可見適時收放總好過悔不當初。如茶,飲了,苦了甜了;悟了,聚了散了。 ”作為女性生命個體,作者有著清晰的內省意識,文中滲透了對人生百味的咀嚼與品析。
??? 作者總在對自我與女性省察的深處,潛藏著對人生的感悟。其悟性極佳,有著穿透人生世相的慧眼和閱盡人世繁華的慧心。這份聰穎表現在她對人生的表達方面。如《讓靈魂恣意地飛》中,作者寫道:“不信佛,但非常喜歡 ‘悟’字。人生如同蝸牛攀樹,選擇不同的枝條決定了其不同的命運高度……”
??? 作者對人生的態度是積極的,但同時又因深受傳統文學精神的濡養,而含有一種道家哲學的樸素理念,隨性隨心,自由無拘,萬事不強求,則心靈得自由。這種態度看似有幾分消極,但卻又包含著人生處世的大智慧。
??? 這部文集非常突出的特色在于其語言表達形式上,印象最鮮明的是作者對傳統文學的熱愛和其深厚的古文功底,字里行間流淌著唐風宋韻,話里話外閃爍著楚漢辭彩,整體上呈現出典、雅、靈、秀,如詩如畫的語言特征。
??? 典。語言的典首先表現在作者創造了一種獨特的古風與現代文對話的文體形式。在第一輯中,幾乎每一篇文章前面都有一首古語體的題記,或詩或詞,或絕句或小令,或散曲或文賦,與正文中的現代性散文體相互呼應,在打通古今的互文性方面開拓了文本表現空間。
??? 雅。其語言的雅表現在其詩化的表達上。有些文章可以直接稱為散文詩,圍繞一種特殊的情緒用心靈獨語式的句子書寫成一頁頁不分行的詩。更多的則是在行文中隨處可見的詩性表達和雅致韻味,提升了文本的文化品性。
??? 靈。語言的靈首先表現為文體形式上復雜多變。文集中既有談天說地旁征博引的文化隨筆,也有橫眉冷對冷嘲熱諷的雜文風,既有描寫風土人情的游記體,也有分析人物的傳記體。語言的靈還表現在穿透世相的真實和不動聲色的幽默。如在《讓靈魂恣意地飛》一句“智慧可以通過點滴的感悟得以延伸,豈知智慧與愚蠢為鄰,可怕的不是對牛彈琴,而是一群牛對你彈琴。 ”寫盡了人間的悲喜劇。
??? 秀。其語言之秀主要表現在語言強烈的畫面感上。作者具備豐富的想象力,其語言的畫面感正是藉想象之力。比如《對岸》中,作者用無窮的想象力鋪展開夢想中的美景,充滿愛的美好。
??? 總之,這是一部值得我們細細品味的帶有哲思妙悟的文集。在這個年代還能夠堅守自己純粹寫作夢想的于琇榮是值得尊敬和肯定的。祝愿她能夠不倦地寫作、詩意地生活!
??? (本文作者系山東師范大學傳媒學院講師、文學博士。曾任中國首屆網絡文學大獎賽初評委。全文有刪節。 )□賀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