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我隨縣領導歡送來我縣施工的部隊,看到整齊的一排排軍人方隊、一輛輛綠色軍車,那熟悉的軍裝、那引人的軍姿,那軍人特有的素質,那熱烈的歡送情景……使我心中漾起一陣陣熱潮,以前當兵的日子一幕幕回蕩在腦海中。
當兵那年,我剛十八歲,像其他入伍的新兵一樣,帶著對家鄉和親人戀戀不舍的心情踏上了北上的列車,在路上顛簸了三天兩夜后來到了我國北方我們部隊的新兵連。初到滴水成冰的軍營里,看著一個個陌生的面孔,身處在作息條令十分嚴謹的特殊環境里,初次出門在外的我和其他“新兵蛋子”一樣,心中更加的想念家鄉,想念生活在一起的家人。
到軍營兩個多月后,我們便迎來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春節。都到年二十八了,可軍營里卻沒有歡騰的氣氛,生活和訓練的節奏還是像以前那樣有板有眼的進行??吹蕉湃胀砩鲜程?、宿舍門口新貼的春聯后才讓我們感受到春節的氣息。
在年三十晚上,官兵們都沉浸在歡慶節日當中。食堂里,一束束鮮花、閃著五顏六色的彩燈、那有著北方特色的菜肴、那杯中用來代酒的汽水、還有那熱騰騰的水餃和那身著綠軍裝的戰友們……這些情景著實讓人感覺到軍營年味的特有魅力。
“同志們,大家靜一靜,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位老首長,這位是我們部隊后勤部李部長,專程來看望大家。 ”團長高聲說著,隨后響起了陣陣掌聲。
“同志們,我這次是第一次和全體新兵見面,首先我代表后勤部領導向新兵同志致以節日問候,并通過你們向你們父母和家人致以誠摯的問候。說起來,我這次不是第一次來新兵連了,想必見過我的新兵二連二排六班的新兵同志們還記得我吧,我們又見面了! ”李部長說完后,我們六班便帶頭鼓起了掌。
有首長的到來,慶春節文藝晚會上氣氛十分熱烈,部隊首長和我們一起唱歌、跳舞、做小游戲、猜謎語,看著他們和藹的面孔,聽他們講述他們的戰友和部隊先進人物,我們這些新兵的心里感受到了關懷的溫暖。春節文藝晚會持續到十點,熄燈號吹過后軍營恢復了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在我們睡得很香時。一陣陣急促的軍號聲響起,樓道里同時傳來排長“不帶槍,全部武裝執行任務”的行動口令。我們這些新兵按要求從穿衣到全副武裝只用了六分鐘便集合到操場。全副武裝的新兵連官兵在一輛輛軍車的引領下,跑步向指定地點趕去。漆黑的夜晚,只有星星還皎潔的眨著眼,城里霓虹燈在“檢閱”我們踩著統一的步調向前跑著。在我們正氣喘吁吁的向前跑著時,后面喘著粗氣的聲音讓人覺得耳熟,好奇心使我不顧勞累扭頭向后看,原來是李部長與我們一起參與這次行動,看著他和我們這些年輕人一起訓練,我們真有些心疼。不知誰說了一句“首長,三十晚上,您可以坐車帶著我們向指定地點趕呀,何必這樣和我們一起跑。 ”“小鬼,我現在是兵,不是首長,不搞特殊,要和你們今晚跑步趕到指定地點。 ”
下到老連隊后,生活有了規律。不再像新兵連時那樣訓練了,很多時間都能騰出來去學習,去老軍人、老烈屬家做些好事。
張新勇是我在老連隊的老班長,那年他38歲,是位老士官,他性格開朗不拘小節,很多事都想在我們前面,在我的記憶中,他對我最大的啟發是他的寫作,他的很多作品在《解放軍報》、《國防時空》等報刊上發表過。在他身邊工作,不知不覺間我慢慢的也喜歡上了寫作,特別是散文、散文詩和新聞稿也在一些地方報紙發表過。現在,看著自己最近在《濟南日報》發表的新聞和在一些刊物發表的文章時,心中不由自主的會想起他,想起和他一起訓練、一起在風雪中去看望90歲高齡的陳媽媽……
三年時光彈指而逝,軍營生活使我深深的愛上了軍人、愛上了軍營、愛上了生活了三年的戰友。離別那晚,我們聚在一起,沒有名貴的酒肴,沒有推杯換盞,沒有豪情壯志的語言,只有默默無語的安靜,杯中的汽水,包含著戰友之間的友情。張班長是個硬漢子,三年了沒有看到他掉過一滴眼淚,即使在操場上扭傷了小腿,脊背上曬得脫了皮,即時在老家的妻子說出對他不理解的悔恨的話語,他只是用默默的沉思來應對心中的“悲傷”。那天晚上他的眼紅了,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最后把他的詩集《憶童年》,散文集《我的父老鄉親》等書塞給我后,擦著眼淚跑出了房屋。
第二天上午,我和退伍的戰友在其他戰友的歡送中踏上了送我們的客車。歡送親密戰友,我永遠想念你兄弟,祝你一路順風等紅色標語,增加了場面分別時的濃厚氣氛。軍營部隊首長來了,軍營的老兵來了,我們班最疼愛的牧羊犬“亮亮”也來了,然而,我很想念的老首長,他沒有來,難道是他已經忘記了我們這些還像以前一樣想念他的兵(后來從他的秘書那里得知,在我們退伍時,他也很想送我們,但由于得了重病,沒能夠來得了)。軍營里回蕩著《夢駝鈴》、《小白楊》、《說句心里話》等一曲曲軍旅歌曲,現場的人都流下了眼淚,一雙雙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一雙雙哭紅的眼睛、一句句發自內心的深情話語、久久抱在一起的戰友……這些催人淚下的情景讓現場的每個軍人都終生難忘。
□ 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