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錫華
2014年6月,有著2500多年歷史的中國大運河,在第38屆世界遺產委員會會議上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成為我國第46個申遺項目。同時南運河德州段也成為我市第一項世界文化遺產,這使得原真性生態環境的南運河河道得到了真正有效的保護,傳統運河工程技術也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展現。
河道原為漢屯氏河
京杭大運河德州段,從我市夏津縣白莊入境,流經武城、運河經濟開發區、德城區,經德城區二屯鎮第三店北出我市入河北境。由衛運河和南運河組成,全長141公里。其中南運河自武城四女寺樞紐工程至德城區出境達45公里,地面高程22米至18米。
南運河德州段原為漢屯氏河,隋之永濟渠。自元至元十九年(1282)始開通濟州河、會通河后稱大運河。當時,臨清至天津段稱御河,也稱衛河(因春秋時屬衛地)。至清代始稱南運河。
南運河德州段河道自隋、唐興起,北宋時被黃河奪流,黃河改道后曾一度使“御河湮滅,失饋運之利”。金代由于戰亂,運河或通或塞,當時只有德州段通運,于是金朝廷于天會七年(1129)在德州置將陵倉,以利漕儲運。
到元代,南運河德州段已成為全國漕運溝通南北的大動脈,元朝廷將陵倉改為陵州倉,并在此設直捕盜司、達魯花赤、監支大使等。年漕運能力 由 至 元 二 十 七 年(1290)的151.3萬余石,增至泰定三年(1326)的335.1萬余石,運河上也常常是“舳艫首尾相銜,密次若鱗甲”。特別是明代和前清時,運河中興并達到鼎盛,德州倉轄兌69個州縣,其中24個縣,直接將糧食交到倉口,年貨運量、周轉量、吞吐量都占運河各港口之首。
與黃河的“愛恨情仇”
明洪武二十四年(1391)會通河淤塞不通,漕糧陸運到德州轉輸通州。爾后,因黃河多次決口,河道盡淤,漕運時有中斷。
明成祖遷都北京后,為實現南糧北運,是海運還是河運,朝野內外有過激烈爭論。永樂九年(1411),濟寧州同知潘叔正建議疏通會通河河道,被朝廷采納。同年,朝廷調發民工l.6萬余人疏浚,歷“二十旬而工成”。
當時運河最大的問題是來自黃河的干擾。黃河對運河的主要危害是沖決運堤淤塞運道,大凡每次黃水侵入運河,輕者要淤塞一半,重者全線覆平,長度從幾十公里到幾百公里,“水去沙停”,運河中斷。但運河對黃河也有依賴,一是黃河水源充足,可“引黃保運”,二是“借黃引運”。這樣以來,運河對黃河就處于一種矛盾的境界,靠它不行,不靠它也不行。
自永樂九年重新疏浚會通河以后,黃河相對穩定了一個時期,運道暢通。正統十三年(1448),黃河又在大名和新鄉潰決,北流沖斷。不過那時國力強盛,不久由徐永真采用“疏、塞、浚”并舉的辦法將運道修復。景泰至弘治年間,黃河多次潰決,致使德州境內運河及河道多次決溢,朝廷令各州縣征召數萬人筑堤堵塞浚河。從此,黃河以北運道轉危為安。
明嘉靖九年(1530),“德州河決,大水平地丈余,人多溺死”,爾后河決不斷。朝廷遂于萬歷十八年(1590)春,對德州段運河進行徹底疏浚,德州知州馬明瑞“筑堤護河。”萬歷四十年(1612)又“移河西流折而北,又折而東,筑回龍壩”,致使德州“浮橋西移,改東西為南北”。崇禎初年,因久旱無雨,河水枯竭,加上各地盜賊四處縱橫,運道受阻。時任監察御史的德州籍人盧世?奉命“駕輕舫,凌風雨,周視河流”督漕,對沿河水程進行了實地勘察。他向朝廷奏請疏浚,皇帝允準疏浚后,運道基本暢通。
德州段運河,在明永樂皇帝執政直至明朝滅亡,雖然多次淤積,但經過明中后期的及時治理與改造,一直暢通無阻。
光緒年間運河停航
明末清初,德州段運河也未遭大的破壞。清朝廷拿來就用,進而呈現出“康、雍、乾盛世”的局面,這與運河的暢通不無關系。
清代運河河道,沿明舊制。清代對運河德州段的主要貢獻就是管理和維護。清代運河管理嚴格、細微,隊伍和機構龐大,但到后期大多出現營私舞弊現象。航道的改善和維護工作,主要集中在德州、武城、恩城、夏津全線航道的及時疏浚上。基本是兩年一大挑,一年一小挑。各環節都定崗、定責和定員,事事有人管,有章可循。
清前期國力強盛,康、雍、乾三朝是清代最為鼎盛的時期,均對運河進行了全面整治,開皂河、中河,促使黃運分離;維修、改建黃淮運交匯處航道(清口)的同時,頻繁地修治運河德州段。雍正十二年(1734),在疏浚南支河,開鑿北支河的同時,因運“河水東嚙逼城太近,乃自皇殿南(今德州第三中學南,竹竿巷西)筑壩遏塞舊道不令東折,繞小西關(今德城區橋口街)挑引河二百六十五丈,引水從小西關東北流至小鍋市南接合舊流”。“因黃殿河險”,乾隆二十八年(1763)在上碼頭(今勝利橋東)筑壩遏塞舊道,于今德州市運河開發區三里莊挑引河四百九十五丈至浮橋口(橋口街西)接合舊流……
在清朝廷的精心維護下,南運河德州段穩定暢通了200多年。繼咸豐元年(1851)夏修運河堤后,咸豐五年(1855),黃河在銅瓦廂決口改流東去,奪大清河入海,京杭大運河被攔腰斬斷,雖經治理又勉強維持了幾年,仍無法全線貫通。但南運河德州段仍可通航。到光緒二十七年(1901)運河終于正式停運。次年,朝廷撤消了全部管理機構和雇員,運河劃歸各省分段管轄。自元至元二十九年運河全線貫通,到清光緒二十七年正式宣布停航,這條運河運行了610年。
歷盡艱辛迎來新生
進入民國時期,由于漕運停止、海運發展和鐵路的修筑,京杭大運河在溝通南北政治、經濟、文化中的作用已不如從前那么重要,統治者對它的整治與管理日漸廢馳,河道迅速衰敗。加上政局的混亂與動蕩,運河德州段更趨殘破。
由于運河德州段年久失修,河床日漸淤高,又由于原來為減緩水流而彎曲過多的河道,不利于洪水的宣泄,因此,每至多雨季節,常發生險情。1917年秋,華北霪雨連綿,南運河德州段發生異漲,決口于今德城區黃河涯鎮耿李楊村,“西洼居民房舍倒塌者已在萬間以上,全村被淹沒者已有二十余處之多”。10月中旬,運河河堤又在德州城南盧莊潰決,“淹沒數十莊村,被溺之人不計其數,水勢滔天,村莊禾田盡成澤國。”德州城被水包圍,“城垣僅露七磚,交通斷絕,洪水漫流周圍地區”。此后,又多次出現險情。1934年春,山東省建設廳實施治理魯運河北段工程后,德州段“河流無阻,水患減少”,并且能夠一度通航。
1937年,日本全面侵華,德州淪陷。日本侵略者在八年的殖民統治期間,不僅未對運河德州段進行整治,反而多有毀壞,此前治理工程所取得的成果被付諸東流。
1946年德州解放,運河治理的新篇章也由此揭開。
從1946年至1948年,南運河共裁彎22段。1949年3月,由渤海行署水利局組織衛運河工程隊,出動民工l5000人,對南運河德州、東光、吳橋、南皮境內的河道進行了測量、維修。1954年2月,山東省農業廳報華北水利部批準,對漳衛運河徐萬倉至德城區第三店險工段進行復堤整險。在幾次治理過程中,修建德州段沿河橋梁1座、涵洞40余座、大小渡口12個、碼頭5座。
上世紀50年代,運河德州段仍可憑借帆船進行小量運輸。60年代,可航行300噸駁船和100馬力機輪,運河德州段年貨運量仍可達125.5萬噸,年客運量達2萬人次。但由于沿河工農業用水迅速增長,尤其是上游建成岳城水庫后,航運水源逐漸枯竭。至70年代末,這段有著1300多年歷史的運河,終于因河道常年干涸而停航,南運河德州段變為季節性河流。
2006年,全國政協呼吁提出京杭大運河申報世界遺產后,德州市委、市政府以及運河開發區管委會加大了運河德州段的治理、治污力度,部分河道有了大的改觀和提升。特別是在2014年大運河申遺成功后,運河經濟開發區已把南運河城區段打造成了市民文化旅游、休閑娛樂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