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德州火車站“九達天衢”牌坊 晚報記者崔忠偉攝
“九達天衢”牌坊是古城德州的標志性建筑,既是德州古城在中國政區中所處交通優勢的真實寫照,也是古城德州的著名景觀,當然也是德州地域文化研究的重要內容。記載“九達天衢”牌坊的古籍為光緒年間馬翥等人編寫的《德州鄉土志》和1935年成書的民國《德縣志》,從成書時間看,馬翥《德州鄉土志》的記載最早。值得注意的是,兩書記載“九達天衢”牌坊的信息過于籠統,以致于近年來大家對它建立的時間、地點、“九達天衢”幾個字的書寫者以及牌坊消失的時間、原因等都是眾說紛紜。現將各種觀點綜述如下:
牌坊初建時間
關于“九達天衢”牌坊的初建時間有以下幾種說法:
●明永樂說
1992年齊魯書社出版的《德州史話》一書說:“明成祖定都北京后,疏浚了大運河以利南糧北運,并于德州城西北設置‘遞運所’以備陸運。此時,德州已有‘神京門戶’之稱,‘九達天衢’的騎道牌坊也矗立在大西門外的官道上”。
●明嘉靖說
老一輩文史工作者孫壽昌“德州九達天衢牌坊及傳說”一文和2006年聶興一、田貴寶主編的《古邑史蹤》一書,持此觀點。德城區文聯名譽主席紀慎言在“德州九達天衢牌坊舊事”一文中也講:“大約自明代嘉靖年間起,就有了這座雄偉壯麗、氣勢恢宏的九達天衢牌坊。”
●清雍正以后說
民間文史愛好者徐劍明認為“九達天衢”牌坊修建于清雍正以后。
●清嘉道說
舊志整理專家潘友林根據乾隆《德州志》及之前德州舊志均無“九達天衢”牌坊的記載,猜測“九達天衢”坊應是清嘉道年間所建。
●明天順說
光緒年間成書的《德州鄉土志》記載為明代尹綸所修。尹綸是州人御史尹禧之子,因孝行顯著,天順年間受到朝廷旌表,崇祀鄉賢祠。與“九達天衢”坊同為尹綸修建的東關“孝子”坊,時間是天順年間,即1457~1464年,可以猜測“九達天衢”牌坊也應是天順年間所建,要早于嘉靖(1522~1566年)年間六七十年以上。
因為官紳校定本《德州鄉土志》成書于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正是朱啟鈐剛剛完成九達天衢牌坊的修葺后成書的,估計是重修時人們看到或發現了什么東西,才斷言是尹綸創修。目前來看,此說是唯一明確見于舊志的記載,準確性最高。
另,1986年山東人民出版社出版地區史志辦編纂的《德州風物志》說:“不知在明朝哪個年代,在德州大西門迆北的官道上修建了一座騎道牌坊名為‘九達天衢’坊”。據對德州舊城研究有較深造詣的原德州國棉廠退休職工馬惠彬先生講:“(牌坊)扒下來的那些物件不管是石頭的還是木頭的,都是明代的無疑”。據稱,他本人是文史研究工作者中唯一一位見證過九達天衢牌坊物料的人。
牌坊所處地點
關于“九達天衢”牌坊的地點爭論,主要集中于此牌坊是建在橋上還是建在路上。
●橋上說
徐劍明認為牌坊是立在一座“九達天衢橋”上的。
●路上說
德州市政協所聘文史專員田國良先生則根據民國《德縣志》的記載認定“九達天衢”牌坊立于大西門與小西門之間的大路上。紀慎言在“德州九達天衢牌坊舊事”中稱:“(牌坊)就坐落在舊時德州城‘聚秀門’(俗稱‘大西門’)外古驛道(今米市街)上”。馬惠彬先生講:“九達天衢坊位于廣寧橋(又稱九達天衢橋)南3米處,所以不少人就說是位于橋上的”。根據光緒《德州鄉土志·州之橋梁》記載,九達天衢橋與廣安橋(又稱廣寧橋)不是一座橋,“九達天衢橋”在回龍壩西,而廣安橋則在小西門外。
事實上,九達天衢牌坊應是位于“九達天衢橋”南3米處。
“九達天衢”為誰所題
九達天衢牌坊是因其額眉上有“九達天衢”4字而得名。這4個字為誰所題也是頗有爭議的內容。
●嚴嵩說
持這種觀點的人,都是認為牌坊建于明嘉靖年間,說當時權相嚴嵩路過德州,恰逢牌坊落成,地方官員為了巴結高官而請嚴嵩揮毫潑墨。持這種觀點的人,在敘述此問題時都是含含混混,用“相傳”、“據說”等詞匯。
●朱啟鈐說
持該觀點的人認為,光緒二十五年(1899),袁世凱署理山東巡撫時,對“九達天衢”牌坊進行過一次重修,由光緒年間舉人建筑學者朱啟鈐主持修建并書寫匾額。
●董其昌說
這一說法多在民間流傳,未從文獻中發現。
現在來看,嚴嵩、朱啟鈐書寫匾額的傳說都有一定道理。因為嚴嵩當政時期,德州的九達天衢坊已經修建了七八十年,有可能遭到了損壞不得不進行重修。只要進行重修,嚴嵩作為江西分宜人,并經常往來于德州御路的內閣首輔和書法大家,為德州牌坊題字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朱啟鈐書寫九達天衢坊匾額,因有志書記載應說是毫無爭議的,但嘉靖年間嚴嵩書曾寫過九達天衢坊匾額也是極有可能的。
“九達天衢”英姿
“九達天衢”牌坊是一座橫跨南北驛道,坐北面南的四柱八扒、三層重檐、三門斗拱式石木結構的牌坊。牌坊的頂部為中間高、兩邊低,四周檐子均微微上翹,兩端四角的檐子為突出上翹的大屋頂式木制結構。頂部覆蓋著黃綠相間的琉璃瓦,映襯著朱紅色的柱子。牌坊最高點約8米、總寬約10米。其地面與路面持平,全部由南北向的青石鋪成,并與約3米處的九達天衢橋連接,4根朱紅色主立柱插入基石。每根朱紅色的主立柱,均由兩根“扒柱”(斜支柱)分南北向支撐著, “扒柱”8根 的基石上各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石蛤蟆趴在上面。
古牌坊中門寬約一丈,兩邊的掖門面寬約5市尺,系人行通道。斗拱重檐之間,是鑲嵌著木雕圖案的擋板,上有牡丹、芍藥、月季、秋菊等花卉,秀麗逼真。中央門楣上鑲嵌著藍底金字的匾額,上書“九達天衢”4個正楷大字,字體蒼勁有力。整座牌坊雕梁畫棟、奇巧美觀。7只石蛤蟆栩栩如生,有的昂首俯腰,有的目睜口張,有的翹頭遠望,有的支爪若跳。讓人感到疑惑的是:8個石座上為何只有7只石雕的蛤蟆?原來,由于修牌坊時石質不佳,幾十年后,有一只蛤蟆風化開裂。若重新再雕一只,很難與另外7只匹配,人們就將那只損壞的石蛤蟆砸掉,留下幾道痕跡,并移到不顯眼的東北角上。
消失的時間及原因
對“九達天衢”坊消失的時間和原因,有抗日戰爭時期毀于戰火說與毀于水患說,還有德州解放后拆除說。
●戰爭說
如田國良、徐劍明認為此坊毀于德州解放前日本侵華期間。九達天衢牌坊在此期間毀于戰火,或在戰爭中被日軍拆毀。
●毀于水患說
如紀慎言在“德州九達天衢牌坊舊事”中稱“昔日的九達天衢牌坊毀于德州解放前的一次水災”。
●解放后拆除說
《德州風物志》稱:該坊“直到德州解放才被拆除”。馬惠彬提供了比較權威的說法,他說古牌坊是解放后才拆除的:“1952年前后“廣寧橋(九達天衢橋)”西半部坍塌,影響了交通。經橋口街與米市街協商,兩街聯合將搖搖欲墜的古牌坊拆了。將拆下來的圓木柱子,修補了石拱橋的坍塌部位。將部分條石鋪在坍塌的橋面上,余下的石料,在靠近米市街路西的海子沿上修了座“溜口嘴子”。那7只石蛤蟆和帶有折皺的基石座,被移到“溜口嘴子”上做了護欄。小塊的木雕被人們拿回家去燒了,最可惜的是“九達天衢”匾額不知了去向。那些磚、石雕刻的小件堆積在海子邊,有的被砸碎,有的被丟進了海子,最后全部沒了蹤影。
張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