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賢皇后與豆腐巷
乾隆和孝賢皇后的愛情有些類似唐太宗與長孫后。孝賢皇后是雍正親封的四皇子嫡福晉,也就是說二人是先結婚再培養的感情。
孝賢皇后身為中宮皇后,主管后宮事務,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她并不揮霍,她生來就好節儉,反對鋪張浪費。孝賢皇后孝敬公婆,問安侍膳,恪盡子婦之責,深受公婆的喜愛,與公婆關系十分融洽。孝賢皇后對待自己的夫君乾隆帝更是感情至深,愛護有加。
孝賢皇后主持后宮不妒不偏,深明大義,也深得其他妃嬪的敬重。她似乎擁有了一切,無上尊崇的地位,和諧溫馨的家庭生活,她滿足并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一切。然而,兩個兒子的接連夭亡卻徹底打亂了她的陣腳,摧毀了她的精神,將她的心撕成了碎片。
乾隆十三年二月初四日,元旦剛過33天,乾隆帝就奉皇太后,偕孝賢皇后東巡。很明顯,此次東巡的用意是借謁孔廟、登泰山,游山玩水來排解孝賢皇后心中的痛子之情。可乾隆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孝賢皇后竟病逝途中。
二月二十四日,東巡隊伍來到山東曲阜,游覽了著名的孔廟。他們還登上了東岳泰山、游覽趵突泉、歷下亭。三月初八日,乾隆帝奉皇太后回鑾,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三月十一日,到達山東省邊界的德州,在豆腐巷附近的運河棄車登舟,從水路回京。誰知,當晚亥時,孝賢皇后就病死于船上,年僅37歲。乾隆帝立即將皇后病死的消息上奏給了皇太后,皇太后親自到皇后船上臨視了孝賢皇后,悲慟良久。乾隆帝命莊親王允祿、和親王弘晝,恭奉皇太后御舟緩程回京,自己在德州料理孝賢皇后喪事。三月二十五日,孝賢皇后梓宮奉移景山觀德殿暫安。
西六宮之一的長春宮是孝賢皇后生前的寢宮。為了能使自己時常回到與愛妻在一起的回憶中,乾隆帝下令保留長春宮孝賢皇后居住時的原陳設,將孝賢皇后生前用的東珠頂冠和東珠朝珠供奉在長春宮,還將孝賢皇后及已去世的皇貴妃的畫像也供在那里。每年的臘月二十五日和忌辰時,乾隆帝都親臨憑吊。這種陳設和做法保留了40多年,直到乾隆六十年(1795)才下令撤掉,允許其他后妃們居住。
乾隆帝還將孝賢皇后在德州病逝時所乘的御舟運到京師保存。因船大,城門洞狹窄,不能進城,乾隆帝想把城門樓拆掉。當時任禮部尚書的海望想出了一個運船進城的方法,即搭木架從城墻垛口通過。木架上設有木軌,木軌上滿鋪鮮菜葉,使之潤滑。千余名人工推扶拉拽,將御舟順利運進了城內,從而保住了城樓,節省了大量人力財力。此舉雖然是乾隆極度悲哀之下的不明智舉動,但確實也體現了他對皇后的痛惜和深厚感情。
慵懶的秋日,女孩攜寵物行走在寂靜的小巷,面對鏡頭她多少有些拘謹
豆腐巷始于明朝,巷口緊鄰古運河,有當地人稱德州“九達天衢”的稱呼便源于此處。作為古時水上交通要道,清朝年間豆腐巷周邊碼頭倉棧星羅棋布,一度是德州的商業重地。后來,隨著時代的變革和城市的發展,豆腐巷雖然不似往昔那般繁華,但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尊嚴。
面向運河的門戶
豆腐巷雖名其巷,但實際上是一個小村莊,幾條街巷逼仄狹窄,最窄處僅容兩人并肩而行,交織錯雜,像張蜘蛛網一樣靜靜地臥俯著,而我就像一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內心惶惶地來游走于此。
巷子里面多是上了年數的磚瓦房,居然還有幾戶是土坯房,一種歷經歲月的滄桑感,融合著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有幾處公共廁所看去新建不久,白色的墻面與周圍的土色房屋形成鮮明的對比。巷子里到處長著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有的是自然長在這里,有的是居民自己栽種,給這個古老的街巷點綴了些許的綠色和生機。
與人們日常所見的正南正北街道不同,這里的街巷基本上都是彎彎曲曲。各家的門戶也很少正東正西。這里的居民告訴我,這些門戶其實面向的是老運河,這樣修建大門可以祈福辟邪。
“這里全是賣力氣的”
巷里坐著乘涼的老人,看到我這個陌生人,會細細地打量,眼神里只是好奇,沒有防備。不時看到和小狗玩耍的孩子,想給他們拍照,都會很害羞地跑開,站在遠處小心地窺探著我。
記者遇到的年輕人不多,“年輕的都搬出去住樓房去了,現在留在這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兒。”74歲的羅東海老人是我第一個采訪到的老住戶,他祖上三代都在這里,回憶起豆腐巷,老人感慨萬千:“以前這里就是德州的西大門,三面是運河,周圍凈是碼頭。我們小的時候就是在運河邊上玩,大了以后在運河上賣力氣養家。豆腐巷里沒有什么好房子,以前有個關帝廟,里面有壁畫和雕刻,可惜文革的時候給砸了。”羅東海老人給人在巷子里磨過豆子,賣過豆腐,在碼頭上搬過貨,在鐵路上裝過火車,后來到航運局工作,退休后一直居住在豆腐巷,他熟悉巷子里的每一處彎道,說起豆腐巷里的事如數家珍。
“從前住在這里的全是賣力氣的,找個‘地主’都費勁。”73歲的朱文海老人和羅東海經歷相似,不同的是他年輕時一直是在鐵路上,“一輩子就是修路建橋,全國各地到處跑,去過貴州、廣西、四川。那個時候有力氣,有干勁,從來就沒覺得過累。現在的年輕人,稍微干點活就喊苦叫累,跟我們那時候比算什么啊。”朱文海和羅東海是豆腐巷老住戶的代表,讀書不多,靠在碼頭和鐵路上做體力活為生。
“豆腐巷”已沒人“賣豆腐”
顧名思義,“豆腐巷”這一名稱的由來,跟豆腐有著直接的聯系。當初,緊靠運河碼頭有幾戶以做豆腐為生的人家。后來,做豆腐賣豆腐的人家早已搬出這里,此處漸漸沒有人再從事這一行當,但留下了“豆腐巷”這個名字。如今的豆腐巷除了門牌號上的標識,早已找不到豆腐的痕跡。現在居民的祖籍主要是河北連云港、濟寧等地,新中國剛成立時,他們過來修建鐵路,從此在此安家扎根,他們多居住在豆腐巷東側的甜井胡同。
巷子里的甜井胡同
甜井胡同因一口井而得名,井在豆腐巷東側的一條胡同里,“這口井是1951年挖的,水甜,很好喝,當年周圍的飯店、酒廠、茶館都過來打水。現在我們還都喝這口井,都是喝這個井長大的。”在當地李老漢的指引下,我找到了這口養育了一方人的甜井,井口高高的由磚壘起,周圍雜草叢生,井口蓋著蓋子,掀開看去,井水清澈見底。
李老漢來自濟寧,自幼跟隨修路的父親來到豆腐巷,“看,那幾個都是我小學時候的同學,打小就在這里。”老人指著遠處幾位在協助做人口普查的老人說。“甜井胡同以前跟豆腐巷是一個地方,后來為了好管理,就重新起名給分開了,現在又都歸到石家園社區了。”“其實誰管都一樣,別看我們這里窮,但沒出過一個壞人,也沒有出過什么大事,都是老老實實的老百姓老老實實地過日子。”羅東海老人說。
舊貌即將換新顏
9月8日,白露節氣。巷口掛著一條醒目的紅色橫幅,上面幾個大字:“關注民生 嚴格政策 陽光操作 和諧動遷。”由此可知,豆腐巷即將舊貌換新顏了。
最近豆腐巷忙著動遷,巷口的拆遷安置指揮部每天都人頭攢動,動遷是個大事,打破了這個巷子原有的平靜,居民們每天都聚在一塊討論,多數人表示贊成。但守土重遷的傳統觀念,特別是年長者的戀舊情懷,讓有的老人難舍豆腐巷,朱文海老人打量著自家的房子慢悠悠地說:“不想搬,在這里住了一輩子了,都這個歲數了,不想折騰了。”在街上靠修理自行車為生的金文德也在和一群老人們討論著動遷的事,“發展是這個社會的主流,這是誰都抵擋不住的,咱們應該順應這個潮流,相信黨和政府。老百姓就是吃飯穿衣量家當,別提過分的要求,按照自己的實際情況來。”這個自稱沒上過學不認識字的老人,正在和幾位對動遷持反對意見的人激烈地爭論著。一個老太太在旁邊笑呵呵地看著老人們爭吵,一副置身度外的神情。
最近,記者幾乎每天都要去豆腐巷,走一走那些小路,逗一逗那些小狗,遇見聊過天的老人們,總會招呼我到家里去坐一坐喝口茶,就像他們的老鄰居一樣,而我也幾乎每次都能從這個破舊的巷子里發現新的東西。豆腐巷打動我的是它的古老變遷,是這里虛掩的門,是這里安靜的風,是這里沒有躁動喧囂,是孩子的天真害羞,是老人的質樸善良,是這里一直都在的人情味。
無論怎樣,豆腐巷即將迎來新的一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