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衛的十兩銀子（光緒年間）資料圖片

?◎衛署街與德州衛
??? 據老人們說，衛署街原是一條東西向的街道，位于水市街東邊，德州老城北門內第一個十字路口“北門角”，向西是水市街，向東就是衛署街。這條街得名于街上的衛署衙門，衛署衙門是德州衛的核心機關。
??? “衛”是什么？是明代設立的軍事機關。明初的時候，為了加強國家的軍事力量，明太祖朱元璋效仿漢代屯兵的做法創設了衛所制度。明朝的部隊全部編制在衛所之中，以致衛所遍布全國各地。按規定：一衛5600人。衛下設千戶所，千戶所下設百戶所，百戶所下設總旗，總旗下面又設小旗，有點像陸戰棋里“軍師旅團營連排班”的層級設置。衛所設衛指揮、千戶、百戶、總旗、小旗等官職。軍士都立有戶籍，稱為軍戶。軍戶平時屯田自養，戰時撥歸兵部派遣的總兵官統領。同時還規定：衛屯官兵編籍固定，令其后代承襲，軍官死后由其嫡長繼任，其余眾子則享受免役等優待。兵士死后由其家人一人遞補為兵，享受錢糧補給。
??? 德州作為山東的北大門，運河上的交通樞紐，“九達天衢，神京門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在此設衛是非常自然的。洪武九年（1376年），改德州守御所為德州衛，即為德州設衛的開始。老百姓比較耳熟能詳的“衛”并不太多，像“天津衛”、“威海衛”、“登州衛”等，德州衛與它們是平級的——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布兵屯田而設衛的，設衛的地方一定都是戰略要地。設衛以后，德州形成了“州衛同治”的局面，縣衙門是地方政府，州衛衙門是軍政府。這樣一來，也就有了修德州城時縣令和衛守備同時主持工作的相關傳說和后來的“州衛書院”。“靖難之役”爆發后，德州、濟南一度成為燕王朱棣南下途中遇到阻力最大的地方，名將鐵鉉讓這里成為朱棣終生難忘的地方，所以后來他坐穩江山后，在德州又增設了德州左衛，竟使德州兩衛的士兵數量相當于別處四個州的兵力。其管轄范圍據說與今天的德州市相當。朱棣以后直至明末，德州總體上處在和平之中，德州衛也就變成了預備役，只管著種地納糧、捉奸拿盜、維護運河漕運。
??? 到了清代，因為“清襲明制”，德州衛的衛署繼續運轉，但一方面是長期和平，一方面清朝的八旗兵也已經駐扎在了德州，衛署衙門漸漸的只剩下了一個“錢糧房”。到了民國，衛署就徹底陷入了癱瘓。不過在一段時期內，衛署衙門這個建筑群依然存在，只是漸漸地被廢棄了。1927年以后，隨著戰亂不斷，德州衛署這個建筑群不斷遭到破壞，到解放初期已經只剩了一片廢墟。
??? 如今，當年衛署街西端的路口“北門角”和水市街尚有蹤跡可循，而衛署街本身則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更不要再提什么衛署衙門和附近的其他建筑。代之而起的，是一座座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樓。一段繁華已被歷史無情地掩埋了，代之而起的是另一段即將起航的繁華。
◎“衛”“尉”有別

??? 尉署街的街牌位于德州一中東北角墻外，勤奮街北側。街牌之下有一條南北向的小巷，南起勤奮街，北到石蘆街，長不過百余米，寬也不超過五米。這條小巷雖在城區之中，卻離所有城市主干道都有一定的距離，它深深地隱藏在居民區之中，顯得非常安靜——這就是尉署街。
??? 尉署街距離勝利街附近的衛署街是有一段距離的，顯然與它不是一回事。老人們說，德州老城小西門和北門以內曾聚居著漢族人綠營兵和他們的家人，東門里一帶則曾是滿清八旗部隊五百馬甲的騎兵和他們的后代。衛署街靠近德州老城北門，尉署街則靠近東門；衛署街與明朝的屯兵有關，尉署街則靠近滿清駐軍的地方；衛署街附近曾住著不少漢人綠營兵的后代，而尉署街附近則曾經是滿族八旗子弟的聚居區。尉署街南端向東南不遠處就是著名的狀元府街，從那里走出過晚清著名而又具有傳奇色彩的武狀元昌伊蘇，他本人就是八旗子弟。
??? 另外，尉署街西北的石蘆街一帶曾是八旗子弟讀書的地方，它的南面不遠處又有與八旗屯兵相關的地名“大營”“小營”“倉廒街”等等。“尉”往往與軍事相關，“署”往往與行政或軍事機構相關，由此可以推測，尉署街上或許曾有滿清八旗駐軍的守備署，至少，這條街道應該會和滿清八旗的駐軍有密切的關系，而尉署街附近的這一塊區域也應該曾是滿族八旗子弟斗爭、生活、讀書和繁衍后代的地方。據說，乾隆第一任皇后富察氏的娘家人就曾在這一帶駐守，巧合的是，富察氏本人竟也與德州有緣——她最終是在陪同乾隆皇帝南巡的歸途中死在了運河德州段，因為史料記載語焉不詳，民間相關的傳說也就五花八門，這也使得這個事件本身變得撲朔迷離。
◎尉署街與正公小廟
??? 現在尉署街南端通向了勤奮街，與這個街口相望的是一個派出所——奇怪的是，它既不叫勤奮街派出所，也不叫尉署街派出所，它叫建設街派出所。大約就在這個派出所的位置，曾經有過一座廟宇，叫做“正公小廟”。據老人回憶，這是一座次于城南關帝廟的供奉關羽的廟宇，規模相對較小，僅有一間廟堂。它座南朝北，直對尉署街，廟堂建在高高的平臺上，廟堂前有一間正方形的敞廳，東、北、西三面環以木制圍欄，欄桿內側制長凳，可供人歇息。敞廳東西兩側都有木制臺階，登上廟堂，正中供奉著紅臉關公的泥塑，周倉、關平手執大刀分列東、西兩側。每逢關公的生日（農歷九月初三），這里都要舉辦施經廟會，善男信女廣施布施，僧人做佛事，傳經布道，要為關老爺重披紅袍，上香拜神，廟里的方丈在這一天也廣施粥飯，稱為“打醮”。
??? 正公小廟的西廟是座尼姑庵，除了佛事傳經布道外，還廣做善事。比如，窮人有病治不起，他們不僅給以診治，而且連藥費都不收；再比如，窮人的孩子養不起，他們可以收養，可以收為徒弟，成為小和尚或小尼姑。據說，有一位姓滕的小尼姑，當初就是因為家里窮，養不起，被廟里的和尚收養了。解放后，她還了俗，到電廠當了工人，她的師父一直沒有還俗，后來還當了市政協委員，小尼姑一直奉養著她的師傅，管他叫‘爸爸’。這個爸爸直到去世也沒告訴她親生父母是誰。
??? 如今，尉署街上的“尉署”、尉署街周圍的滿族學堂、狀元府街、大營、小營、倉廒街、正公小廟，都已經蹤跡難尋，但這條街除此以外還書寫過其他的傳奇：據2010年初的一篇新聞報道中說，上世紀八十年代，尉署街、液壓元件廠等地發現了宋代瓷窯兩座，遺址占地8.7公頃，出土了大量瓷碗、盤、碟、盞、盅、壺。這些文物都曾記錄著這里的興衰榮辱，見證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 現在，衛署街已經完全成為歷史，尉署街也已經僅剩一點街道的影子，站在街口就可以一眼望到街的另一頭，但它們在多少年前都曾經絢爛輝煌，甚至曾經牽動著時局的變遷。隨著歲月無情的流逝，一切都成了浮云，如今的我們，只有站在僅存的一點遺跡跟前，對照著殘存的歷史記錄，去想象這里當年的熱鬧，去體會歲月變遷的滄桑了。
□記者 王曉松 攝影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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