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優美動聽、膾炙人口的著名歌曲《沂蒙山小調》,誕生于抗日戰爭時期的1940年6月,至今已有72年多的歷史,可謂久享盛譽、蜚聲國內外。長期以來,一直被認為是“山東民歌”,也一直倍受青睞,乃至到今仍傳唱不衰。
??? 據考證得知,這首歌曲并非“民歌”,而是實有詞、曲作者,系由原“抗大一分校”文工團團員李林(作曲)、阮若珊(作詞)夫婦共同創作而成。因其誕生地在沂蒙山區,故名《沂蒙山小調》。
??? 這一點在《在敵后的抗大一分校》、《抗大一分校文工團簡史》二書以及其他相關資料中,均得到了證實。然而,對于曲譜旋律的來源,亦即其音樂素材的原型,卻有多種不同說法,如“東北民歌”說、“河北民歌”說以及“各地民歌”汲取說等等。
??? 筆者以為,《沂蒙山小調》主旋律音樂素材,與“武城民歌”《四輩上工》有著很深的聯系。主要理由如下:
??? 曲式結構相近。《沂蒙山小調》的主旋律為“一段式”,共四個樂句,是明顯的“起承轉合”式結構。后在歷次演出中,盡管歌唱家們進行了諸如二部重唱、遞進式發展等藝術處理,但并未使其受到任何影響;而“武城民歌”《四輩上工》(以下簡稱“前者”、“后者”)雖屬“二段式”結構,然而第二樂段僅是第一樂段的簡單重復發展,基本上仍然屬于“起承轉合”式結構。
??? 樂句落音相同。也許是巧合,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其主旋律中四個樂句的落音完全相同。亦即都是以簡譜音符的“2”起、以“1”承、以“6”轉、“5”(讀音分別為“來”、“刀”、“拉”、“掃”)合,即使第二樂段的簡單重復發展也不例外。演唱或演奏起這兩首歌來,會給人以“孿生姊妹”般的感覺。
??? 拍式構成相近。前者原為“四分之三”(3/4)的拍子,后來在藝術處理中則又出現了“復合拍子”,即“四分之三”、“ 四分之二”和“四分之四”(3/4、2/4、4/4)混合拍;而后者則也是以“四分之三”(3/4)為主,以“四分之二”( 2/4)為輔的混合拍子,在節奏上是那么的相近、相似。
??? 誕生的年代問題。《四輩上工》是1979年秋季,由武城縣文化館組織人員在民間收集而得,由鄉村歌手王桂蘭演唱,文化站長劉鳳祥記譜,1980年8月被收錄到《德州地區民間歌曲集》。至于其誕生的確切時間,現已無從考證。但據演唱者及其他老人稱,從他們爺爺輩年輕時就早有傳唱。由此推斷,它的誕生年代可能要早于前者。
??? 此外,從流傳的途徑看,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武城處于“水、旱、蝗”災的重災區,百姓被迫涌入“闖關東”的移民潮,紛紛外出謀生,民間藝人自然也不會例外。同時,這些民間藝人為了生計,遂將該小調帶往包括東北在內的各地,或原封不動或填上新詞予以演唱,既符合實際,也恰與曲作者關于旋律音樂元素的來源,系“根據山東逃荒到東北賣唱人的曲子,經過加工、再創造而成”之說相吻合。
??? 需要指出的是,二者的藝術效果與生命力截然不同。在歌詞上,《沂蒙山小調》原名為《反對黃沙會》,詞意是揭露、控訴該反動組織的陰謀和罪行。后來,作者隨著形勢的不斷變化,將歌詞改為反映“抗日救國,反對投降”的內容,為它注入了強烈的時代精神。新中國成立以后,其他作者又不斷加工修改,保留了原作前兩段中歌頌共產黨的內容,第三段換成新歌詞,最后定型為贊美沂蒙風光的內容。《四輩上工》的歌詞,卻是反映一個長工干活的瑣事,并流露出仰慕東家小姐美貌的非分之想,內容簡單、重復、平淡,給人以索然無味之感。更重要的是,無論時代如何發展、社會如何變革,卻自始至終只字未改,沒有隨時注入時代精神,從而漸漸失去了生命力。
??? 在旋律上,《沂蒙山小調》優美動聽、朗朗上口,易于學唱、傳唱,且給人以振奮與鼓舞。它曾風靡于歌壇,為著名歌唱家所鐘愛,并多次獲得殊榮。1964年,歌手韋友琴以這首歌參加了華東歌舞會演,王世慧曾帶這首歌,三進中南海,向中央領導匯報演出,受到中央首長的贊賞和鼓勵。
??? 而《四輩上工》,實事求是講,可以說其旋律也同樣優美、上口,易于傳唱。然而,由于歌詞的致命缺陷,加之既沒有隨著形勢發展而修改,又沒有好的歌手演唱,使其在當地民間只流傳了幾十年,便漸漸銷聲匿跡,無人問津。幸運的是,在文化館工作人員的努力下,經過搶救性挖掘,才使該民歌的原詞曲得以保存。
??? 由此引申出這樣一個道理,一首好的民歌,好聽的旋律,之所以感人,之所以具有無窮的藝術魅力,進而世代傳承,久唱不衰,究其原因:一是取決于詞曲的完美結合,二是需要不斷補充新的血液。否則,既使基礎再好,曲調再優美,也不會有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