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忠
現在科學技術日新月異,五花八門的調味品琳瑯滿目眼花繚亂,可是調制出來的再精美的肉塊,也比不上小時候媽媽給我們腌制的臘肉。
小的時候最期盼的就是過年,過年意味著能穿好衣服能吃小饃饃,更重要的是能品嘗到媽媽腌制的臘肉塊。
剛剛進入臘月門,忙活了一年的莊稼人開始家家戶戶置辦年貨,大街小巷常常傳來殺豬的嚎叫,養了一年的大豬快到二百斤了,雇了殺豬佬,一刀子捅下去,鮮血汩汩流進了盆子里,然后豬被放進了架起的大黑鐵鍋里,滾燙的開水冒著裊裊熱氣,夾雜豬的腥土氣味,淹沒了大半個豬身子,殺豬佬拽著兩條豬腿在水里晃悠,然后拔毛,扒光了豬毛的大豬赤紅,然后就是開膛取肉,殺豬佬功夫了得,噼里啪啦不一會兒就把豬身子大卸兩塊,豬桶子被掛到了架子上,那邊已經割了幾刀肉,燉起了豬肉豆腐,滿院子飄起了饞人的肉香。
一頭豬,除去了分給親戚的,剩下的就全腌制臘肉。腌制臘肉那個年代很簡單,也沒有現在這么多的調料,就是用粗鹽灑在煮熟了豬肉塊上,然后放在大缸里,鼓搗得結結實實,過幾天翻一遍,再過幾天拿出去曬,曬干了的臘肉就被掛在了墻壁上,要吃就去割一塊。在那物質匱乏的時代,一個家庭腌制臘肉的多少就是富裕的象征,如果姑娘來相親,但看墻壁掛滿的臘肉,就會一眼相中。
家中有糧心里不慌,家里有了臘肉,一年來了客人也不會發愁。鄉下人最看重的是人情,自己的日子可以苦一點,但不可以慢待了客人,臘肉很多,平時是一點也舍不得吃的,來了客人,去自留地割來自己栽種的韭菜,包臘肉水餃,那是最恭敬人的好飯菜。
現代大魚大肉盛行,也許是食物太豐富的緣故,也許現代人的味蕾已經遲鈍,再豐盛的飯菜也品嘗不出家鄉小時候臘肉的味道,那獨特的臘味是現代任何葷菜香味無法比擬的,那是因為媽媽腌制的臘肉里,充盈著滿滿的鄉情,散發著悠悠的母愛,那濃濃的臘味會沖破時間和空間阻隔,飄進天涯海角的游子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