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民
夜半時分,已進入夢鄉的我,被鈴聲驚醒。定睛一看,是父親的電話。我又看了看時間,已是子夜00:12分。我猛然坐起,不安地問:“爸,出什么事了?”“把你吵醒了吧?”電話那端的父親低聲問。“發生什么事了?”我焦急地問。“沒事,你媽剛做了個夢,夢見一頭豬在她面前晃。說又夢見了你小時候,你跑著跑著摔倒了,把你抱起來,怎么問你都不說話,還哭了。她一轉身,豬不見了,你也不見了。你媽急醒了,非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沒事吧!”父親慈愛地說。
我屬豬,原來是母親做了一個夢,是有關我屬相的夢。聽了父親的話,我心頭的石頭落了地。又與母親聊了一會,確定我真的沒事,母親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掛了電話,久久不能入眠。兒時的故事,悄無聲息地溢滿腦海,細節繁衍,歷歷在目。
常聽母親講,小時候的我,身材瘦小,面黃肌瘦,經常生病;父親說我走路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聯想到林黛玉。因此,我從小得到父母的特殊憐愛。
那年,我上一年級。村里設有小學,學校離我家很近。有一次感冒,我吃完藥便去了學校。那天下午,我渾身發燙,卻感覺身體冷得如同掉入了冰窟。
老師見我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身體燙得像個火爐,臉蛋燒得像正當午的紅太陽。那時,還沒有電話,老師不能第一時間通知母親。上課的老師一時慌了,不知道該如何才好。隔壁班級一位老師,路過我們班,見狀,通知了校長。當時只有校長有輛自行車,及時通知了母親。
母親趕到學校時,我處在昏睡狀態。母親背起我,去了村里的診所。從小怕針的我,意識模糊,退燒針打在身上并無感覺。母親再次背起我回家,我意識已完全消失。
當我醒來時,我躺在床上,大夫正在掐我的人中穴,眼圈紅腫的母親站立在床頭。見我睜開眼睛,母親用手將凌亂的發絲遮蓋住臉頰。大夫說,在我休克后,焦急的母親跑到診所,哽咽著說不出話,情緒稍緩,語無倫次地說我不行了。母親因為著急,跑去診所的路上摔了一腳,額頭摔破了,手也出了血,衣服也磕破了一個洞。大夫見到母親的樣子,嚇得連鞋都沒來得及換,急匆匆地跑到我家。見到躺在床榻的我,臉色猶如一張白紙,摸著我的手、額頭全都冷冰冰的。
往事隨風飄逝,子夜的鈴聲,喚起我對兒時的回憶;子夜的思緒像泉水般噴涌,淚水無聲地滑落。無論我們走到哪里,無論我年齡多大,在父母眼中,我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在父母心中,我永遠是他們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