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峰是一名攝影愛好者。二十多年前,他聽說衢州上方鎮有大大小小兩百多個石灰礦,決定進山看個究竟。可還沒進村,柴子峰就被漫天的灰塵嗆得直咳嗽。柴子峰回憶道:“都是石灰窯,都是很原始的那種手工作坊。雨天都是泥漿,晴天都是灰,河都是‘牛奶河’。”
那時候的浙江,柴子峰看到的景象并不新鮮。最嚴重的年份,灰霾天數接近200天;鰲江、運河等水體污染,水質惡化……快速發展中的浙江正面臨著“成長的煩惱”。
2002年11月,浙江省出臺了第一部《大氣污染防治條例(草案)》。就在草案的審議會上,剛來浙江不到一個月的習近平同志指出,治理大氣污染,保護生態環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標準怎么定都應該,花再大代價也值得。
這一番話,振聾發聵。
衢州,2003年喊出了“工業立市”的口號。當時,很多人急于發展經濟,認為不管什么項目,引進來再說。當時剛剛進入環保部門工作的周渭良在檢查中發現,很多化工廠都是發達地區淘汰的落后產能。
“絕不能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的一時發展!”
2003年7月習近平同志來到衢州。強調,“保護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保護一方青山綠水就是發展。”
落實習近平同志的講話精神,省環保部門創新管理制度,把衢州沈家工業園區、平陽水頭制革基地等11個重污染區域確定為省級環境保護重點監管區。
2003年7月11日,浙江召開生態省建設動員大會,習近平親自作動員講話。
他深刻總結了浙江生態建設的“現有優勢”和“潛在優勢”,提出:進一步發揮浙江的生態優勢,創建生態省,打造“綠色浙江”。這成為“八八戰略”的組成部分。
隨后,生態環保改革席卷全省。
作為全省最早確立“生態立縣”發展思路的地區,如何平衡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間的關系,是當時安吉縣委班子面對的全新考題。2000年前后,經濟并不發達的安吉從各方擠出了8000多萬元,先后對全縣74家污染企業進行強制治理。
而與此同時,GDP急劇下降。環境保護了,發展怎么辦?
2004年6月,《今日安吉》報頭版文章,掀起了全縣大討論。面對環保壓力,有人甚至提出,干脆不要GDP,不要發展。徐亞良是安吉縣第一任環保局局長,他回憶道:“財政沒地方來源了,這個壓力是非常非常大的。所以有人提出來說還不如以前,我們靠山吃山,錢好像稍微少幾個,但是我們生活過得很安逸,那就是我們糾結改革的方向。怎么走,走什么樣的路?”
和安吉一樣,淳安當時也面臨著綠色發展的瓶頸。因為加強了環保的硬杠杠,企業大量外遷,全縣財政收入只有4億多,甚至趕不上杭州城郊的一個鎮。
2005年3月21日,在淳安考察的習近平同志面對基層的思想波動,專程找來縣委書記鄭榮勝談話。
鄭榮勝清楚地記得,調研的第二天,恰逢世界水日,習近平同志召集淳安領導干部上了一堂黨課。他反復強調,必須發展以生態綠色為主導的產業,千萬不能讓淳安45萬人捧著金飯碗要飯吃。
在習近平同志的推動下,浙江以改革指揮棒推動“綠色GDP”考核體系的設計。
麗水在全國率先探索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EP核算,打通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的轉化通道;安吉設計了5張卷子,滿分一百分。生態保護好的鄉鎮,即使工業指標不靠前,評分也不會差。指揮棒這么一改,曾經是礦業大鎮的天荒坪鎮,在礦山陸續關停后發展生態旅游,“借景生財”。剛剛建成的環山綠道,把天荒坪鎮的四五個村串珠成鏈。大伙組建聯盟,抱團成立了旅游管委會,辦起了“青來集”創業基地……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青年創業者在綠水青山間落地生根。
2020年3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時隔15年再訪安吉天荒坪鎮。昔日滿是灰塵的礦山早已滿眼綠意。
改革永不止步。最近,安吉全縣的近200名村書記正在接受如何經營鄉村的專題培訓。汪玉成作為余村的“85后”村書記,正在牽頭在大余村范圍內做一份全新的可持續發展計劃。汪玉成向記者介紹:“余村可持續計劃已經持續做了好幾期了,通過余村品牌的效應,形成‘大鎮帶小鄉’,24個村‘片區化’組團發展的模式。老百姓回想過去到現在,打心底有一句話就是:‘綠水青山就是幸??可健?。”
在“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指引下,浙江生態省建設久久為功,探索出一條經濟轉型升級、資源高效利用、環境持續改善、城鄉均衡和諧的綠色高質量發展之路。
2023年8月15日首個全國生態日到來之際,習近平總書記作出重要指示強調,希望全社會行動起來,做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積極傳播者和模范踐行者,身體力行、久久為功,為共建清潔美麗世界作出更大貢獻。
為了迎接今年的生態日,柴子峰又回到了當年的礦區,籌備即將到來的“美麗衢州”攝影展。當年的“礦山村”,成了遠近聞名的“長壽村”。雖然他和很多老百姓一樣,都說不清什么叫“改革”,但眼前烏溪江邊,曾經的排污口旁已是衢州最有名的“網紅”沙灘,夕陽下人們戲水消暑的愜意,早已說明了一切。
終審:施晨嬿 袁 爽
責編:鄭浩威
編輯:季元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