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即將迎來75歲生日。我想對父親說:做頂梁柱的日子太久了,女兒平凡,愿今后做您的手,做您的腳,為您拂去滿身疲憊……
父親一生坎坷,家中兄弟姐妹5人,他是長子,這使他從小就有了一種與生俱來的責任感。父親少年時正值上個世紀60年代國家困難時期,成績優異的他只上完小學就輟學做生意貼補家用。然而令爺爺奶奶沒想到的是,幾年后剛滿18歲的他,在參軍前夕竟拿出自己做生意攢了好幾年的幾百元錢,給家里贖回了因家庭困難典當出去的3間祖房!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僅能靠自己的智慧賺到錢,而且能那么長時間瞞著大人,抵御住饑餓和玩具的誘惑,為全家謀福利,父親的志氣可見一斑。
父親參軍后由于表現出色,多次被評為五好戰士,后被調到連隊當文書。復員后,只有小學文化的他,苦學不輟,經過多年自學,在40多歲晉升為經濟師,成為市里一家大型企業的中層干部。上世紀90年代,又因出色的工作業績,獲得了山東省富民興魯勞動獎章。
也許是把過多精力放在工作上的緣故吧,印象中,小時候父親對我們姐弟也是嚴肅多過親切,與我們的交流并不多,但這并不妨礙我對他的崇拜。他對待問題睿智、獨到的分析視角,對待逆境不服輸、不放棄的抗擊打能力,對待新知識樂在其中、孜孜求索的學習態度,都讓受過高等教育的子女,對他發自內心地尊重。而他對我們的愛,也是無需表達,就能時時體味到。這種愛蘊藏在小時候媽媽重男輕女時,為保護我幼小的心靈,他和母親的據理力爭間;蘊藏在他一貫堅持的“要給孩子一桿獵槍而不是一根拐棍”的教子主張中;蘊藏在我考上大學,弟弟考上研究生時,他激動得徹夜難眠里;蘊藏在他因工作常年出差,只為多些收入,讓妻兒生活得更從容的奔波中;更蘊藏在我們每遇挫折,對事情做出各種悲觀假設時,他一句“你怎么不說如果天要塌下來呢”這種近乎詼諧,卻能驚醒夢中人的安慰里。
父親如今年邁且身患重病,但他網絡、微信、K歌、電子支付,手機拍照樣樣玩得溜,說起股票、網上交易和智能貨幣更是如數家珍,常常把我講得直愣神;父親堅強樂觀,幾個療程的化療下來,年輕人都受不了,但他從沒有哼一聲。最難受的那幾天,也只是躺在床上,閉起眼睛不說話,就這樣還不忘把他在全民K歌上唱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發給我,他說:我要打贏這場戰爭。聞言,不僅我,就連護工都淚濕雙眼,他卻說:事事都要往最好處努力,做最壞的打算。
父親的睿智豁達、樂觀向上,總是潤物無聲地時時影響著我,讓我處事有底線,不亂于心,不困于情,不念過往,不畏將來。
父愛如山,秉性剛強,偉岸堅毅;父愛如花,祥和親切,獨具威嚴……
□毛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