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風樓

在我們村的東北角有一個大灣，本村人都稱為老灣。在上世紀50年代，灣里長滿了蓮藕，每到秋天灣里開滿蓮花。那淡淡的幽香，隨風溢出，沁人心脾。

由于這里水清澈、蓮花美，夏秋季節便成了男孩子們最喜歡來的地方。記得在我13歲那年的夏天，我曾在那里經歷了一次生與死的瞬間！雖然60多年過去了，每次我走到那里時，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心有余悸！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上午，我同大我三歲的順子、喜子、糧子等八九個小伙伴到老灣去戲水。在水里只會狗刨的我游來游去，好不快活，玩到開心處就打起了水仗。由我們五個年紀小的對戰他們三個年齡大的，雖然是5比3，但堅持了不到五分鐘，還是被他們推出的強大水花嗆得睜不開眼睛，喘不過氣來。最后只得敗下陣來，落荒而逃。

“戰斗”結束了，他們以勝利者的姿態盛氣凌人地挑戰說：“我三個都能游到西邊那片蘆葦叢中，再游回來，你們誰敢這樣？”我們無人應聲，膽小鬼、熊包連窩囊廢的語言都說出來了。當時忍無可忍的我一股無名之火直沖腦門，大喊一聲道：“敢！”說完不顧一切地朝七八十米外的蘆葦游去。

游過半程，我已經疲力盡了！抬頭見他們幾個大孩子仰泳的游法很省力，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游起來。體力也稍有恢復，最后我拼盡全力，終于游到了蘆葦邊。抬頭一看，壞了！岸邊一片茂密的蘆葦擋著怎么也游不過去！沒有半點力氣的我心里一慌，胡亂劃拉著一陣便沉到了近兩米的水底，連喝了幾口水。突然聽到母親喊我回家吃飯的聲音（在水底是不可能聽到的），這使我想起了父親、母親，想起來滿頭白發的爺爺奶奶。一股求生的欲望從半昏迷的腦海中突然迸發出來，雙腳用力一蹬將頭露出了水面，雙手拼命攬住一從茂密的蘆葦趴在了上面。

關鍵時刻，是母親的那一聲呼喚給了我求生的欲望與力量，也喚起了我對家的眷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