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這次來到北大荒時,才真正領略到了,這種神奇、獨特、令關里人十分震撼的風光。時值北大荒最冷的季節,一位同車、戴狐貍皮帽子的老人講,當地天天冷到零下四十幾度。火車上的門窗,全都掛著尺八長的冰溜子,凍得旅客一個勁兒的“嘣嘣”跺腳。當我下車時,山東的棉衣、棉褲像單衣一樣,冷風加小雪好像要刮我的肉,于是,我趕緊裹上帶去的棉被。在坐敞篷大貨車找到舅舅時,我的一雙棉鞋全與腳丫子凍在一起。有經驗的表哥,讓我把雙腳泡在冷水盆里,才脫下了鞋襪,誰知十個腳趾甲全都凍掉。
??? 親情無價。舅舅家六口人,老少三輩住一間房,睡五米半的火炕,平均口糧不足二十斤,就表兄一人當小學教師,每月三十六元五角的收入。一家人三頓,有兩頓喝土豆疙瘩湯。十九歲的表嫂,已經兩年沒買衣服和鞋襪了。兩個十幾歲的表弟,春夏秋冬到垃圾箱撿鞋穿,連襯衣、襯褲都沒有……就這樣的家境他們仍收留了我。舅舅說:“來了,就別走了,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感激舅舅一家對我的救助。期間,我冒著嚴寒去揀凍菜,踏積雪割柳條編筐賣錢,步行五六十里賣堿塊……天天在農場居民區叫賣。還到深山老林,用爬犁往家撿柴,幫表嫂洗衣服、磨小豆腐、燒火揉饅頭、打掃衛生、哄孩子……
??? 苦盡甜來。次年春暖花開時,我在農場找到了工作。先當豆腐倌,后當炊事員。八年后,又當出納員兼統計員。接下來又是司務長、會計、工會干事、宣傳部長……也曾到大小興安嶺執行任務,抬大木頭裝汽車、火車打著響亮的號子叱咤于原始森林,后又入黨、提干。 1988年經組織部門協調調入故鄉禹城工作。到禹城二十六年來,我曾踏遍所有鄉鎮,二百多個農村采訪,給省電臺,省、地各新聞媒體供稿上千篇。還在梁家鄉大杜村駐村兩年,幫助農民致富,與該村農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到現在仍有不少農民朋友來探望哩!
???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之間,昔日風流倜儻的小伙兒變成了白發蒼蒼、彎腰駝背的老人。仔細琢磨,我這輩子,為尋夢,歷盡坎坷沒退縮。無論遇到多大困難,都是扣好“扣子”前行。幾十年來,我像浩瀚大森林里的一株小草,無人知曉,對當高官的不眼紅,對腰纏萬貫的不眼熱,對住豪華居室的不眼饞。始終為黨、為人民默默無聞、靜靜地發光。警車再嚎不膽戰,“小鬼”敲門心不驚,平平安安、坦坦蕩蕩、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同志們與我同舟共濟,無恩恩怨怨。為此,我想這輩子也是光彩的——我的夢實現了。
□張明遠